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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凌之恒回了自己的寝殿后,沈木鱼这才睡下。

第二日皇帝要上早朝,严盛作为殿前总管需要陪同一起过去,整个养心殿便只剩下了沈木鱼一位主子。

沈木鱼本打算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反正自己只是陪读,睡到中午再起来扫地不迟,却不成想,天还没亮就被那两个灰衣小太监从被窝里催了出来。

那俩小太监给他塞了个冷冰冰的白馒头,一眨不眨冷冷的盯着沈木鱼吃完,就抬出了严盛,并把扫帚递给了沈木鱼。

一连三日起得比鸡早,沈木鱼敢怒不敢言,加上凌之恒又天天往紫竹轩跑,每天都要保持一整个院子干干净净,他干活干的人都瘦了一圈。

等靖王再次进宫,已经是三日后了。

紫竹轩中那两个雷打不动的小太监竟然亲自拿起扫帚扫地了,沈木鱼看到这一景象简直不亚于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迹,直到自己破天荒的坐着入宫当日才坐过一回的步辇和凌之恒一前一后被抬到御书房,看到一袭紫袍的修长人影,才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是摄政王入宫的好日子!

严盛就算再一手遮天,可后宫比起朝堂,肯定还是要畏惧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三分。

沈木鱼见到凌砚行激动的有点想哭,这些日子受得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眼眶逐渐红了。

是以,在凌之恒看到靖王后亲切的扑过去时,沈木鱼跟着皇帝一起挥动手臂扑了过去。

凌之恒还记得上次抱他皇叔的腿差点挨打,因此这回只敢攥住凌砚行的衣角,包子脸严肃的板着,糯糯的唤了一声:“皇叔!”

沈木鱼便死死的揪住了靖王的另一侧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少年声音清脆又克制:“王爷!”

凌砚行看了眼一大一小的两只,一个故作老成,一个强忍激动,因为西北忽起的战事而沉下的脸逐渐有了松动的痕迹,眉心舒缓,示意他们进屋。

沈木鱼亦步亦趋的跟在靖王身后,几次想开口说话,却总能看到低着头阴暗的立在门口的严盛,想起沈老头的警告,只好又把话咽了下去,默默拉开了距离,假装和靖王不熟。

进了御书房,凌之恒便被抽查功课。

凌砚行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又被凌之恒磕磕绊绊的声音重新冰了回去。

不过回想起下朝后起居郎呈上来的记载,显然皇帝自从多了个伴读之后,和那群阉人的接触便减少了许多,今日的背诵和文章虽依旧生疏,但比起先前几次抽查,可谓是流利了太多。

男人捏了捏眉心,抬手叫凌之恒停下,破天荒的没有训斥再训斥嘲讽他。

凌之恒松了口气,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沈木鱼便也老实巴交的像个小学生般双手交叠跟着坐的笔直。

凌砚行缓缓将目光落在少年俊秀的脸上,对这样格外安静的沈木鱼感到有些意外。

沈木鱼顶着男人不加掩饰的视线,四肢紧绷,直觉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便看到男人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下,沉沉开口:“沈木鱼,这几个字念什么。”

果然抽完皇帝就开始抽他了。

沈木鱼为难的抠手指,心说王爷他就一陪读小书童,您倒也不必一碗水端平,可以忽略他的。

凌砚行催促的抬了抬下巴。

沈木鱼不情不愿的把粘在椅子面上的屁股挪起来,慢吞吞的走到靖王边上,和那白纸黑字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啊,太傅没教。

沈木鱼只勉强认识第一个字是“身”,繁体字和汉语一致,后面的他至多只能根据字体的胖瘦匀称,勉强判断还剩三个字。

“身——”沈木鱼搜肠刮肚,本着不会也不能交白卷万一蒙对了呢的规矩:“身首异处?”

凌之恒惋惜的握了握拳:皇叔要是考他这个就好了!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

沈木鱼赶紧道:“那就怪了!应该是身无长物!”

凌砚行嘴角的弧度又凉薄了几分,沈木鱼紧张的直搓手指:“身不由己!”

凌砚行静静的看着他。

沈木鱼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身……身心交瘁,身娇体弱,身败名裂,身在曹营心在汉……”

除了最后一个,竟全是不好的成语,凌砚行太阳穴克制不住的跳了两下,气笑了,抬眸看着少年那张英俊秀气的脸,想撬开沈木鱼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木鱼见他冷笑连连,就知道自己一个都没猜中,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这也不能怪他,专业不对口,但凡你问点计算机方面的呢。

沈木鱼盯着自己的脚尖,噘了噘嘴,原地拧巴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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