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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名演员,一共分为二十四组,每一组演员在台上真正表演的时间或许只有十分钟不到,但算上化妆和彩排的时间,要从早拍到晚。

“我坐后面角落里,没参加投票。”

他从冰箱里拿了全麦面包,带上水杯就直接上车了。

“哦……那你现在回去了吗?”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庄钦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发现要坐车去演播厅了。

“还没。”李慕正打算告诉他,自己就在他们录节目的基地外面的街口车上,就听见他忽然说了句:“等等。”

摄像不由感叹,连这种害羞都能演得这么浑然天成,一点没有造作痕迹。

庄钦:“我室友在里面洗澡,他等下就要出来了。”

庄钦知道他在拍,但不知道居然离这么近,变焦镜头为什么要离得这么近,他生怕连鼻孔都被拍了,立刻翻了个身躲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别拍了别拍了,我马上起来……”

“你洗过了吗?”

“那我可不可以再睡五分钟?”他在床上换了个姿势,下巴压着被角,眼睛半睁开,“你在拍啊?”

“还没,等下洗。”庄钦钻出被子,听见里面水声停了,“我得挂了。”

“现在是七点半。”

李慕:“发消息聊。”

庄钦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问几点了。

挂电话,登录账户,又是几分钟。

拍了好几个角度的特写,正脸和正侧都拍了,摄像才装作第一次进来的模样提醒他:“马上要去录节目了。”

宋恪从浴室出来了:“你去洗?”

但镜头在没有任何滤镜的情况下,拍他的大特写,丝毫不崩,睡得乱糟糟的黑发底下是光洁的额头,密长的睫毛,摄像仔细地看有没有嫁接的痕迹。

庄钦说:“好的,我再躺两分钟。”

演员经常上妆,很多都有一定皮肤问题,再如何保养也掩饰不住。

他看见李慕的消息。

镜头怼特写。

“基地的浴室,有检查过吗?没有那些设备吧?”

手持摄像机,那摄像师从床尾绕到床头,透过取景器看见庄钦的脸庞,下半张脸被被子盖住,露出鼻子呼吸,眼睫毛深深地垂着,模样是有些被吵醒了的,眉头细微地蹙着。

“我没……应该不会的,节目组不会做这样的事。”

摄像进门,打开灯。

李慕:“我的意思是,是二十四小时都有监控?如果有人进去,会出现你也不知道的情况吗。”

庄钦躺好,闭眼。

庄钦就觉得,这也说不准。

起床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每个人都经历过,但要演又是另一回事。要把自己起床的状态在清醒的情况下复制一遍,不加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圈子里的偷拍门可太多了,传出去就毁了。

这个摄像这几天一直在跟拍他,庄钦跟他已经比较熟悉了。

这么一想自己居然敢在住了这么多人的节目组的卫生间换衣洗澡,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好,可以,我把灯关一下,您躺好。”

他开始考虑自己下次洗澡要不要戴个黑色口罩。

“这样可以吗?”

庄钦发消息:“我会注意的。”

庄钦换了睡衣出来,把头发抓乱了点。

戴了口罩,被偷拍也没有意义,都没人认得出是他了。

而摄像见过很多的明星,认为这是最表里如一的。

李慕一句“你想见我吗?”卡了一会儿,没有发出去。

像庄钦这种流量,脾气好到这种程度的真的很少见,大部分是表面一个人设,背地里又是一个人设,离开镜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人设就全崩了。

他坐在车上,胳膊撑在车窗框上,指间夹着一杆点燃的烟,单手拿手机,把这句“你想见我吗”改成“我想见你”,最后又改成“明天几点录制”。

摄像点点头,说谢谢。

然后发出去。

“那你等我下吧,我去把睡衣换回去。”

他有专门了解过,庄钦今天的PK赢了,后面几天的录制都很轻松。

摄像:“对。”

庄钦的回复是:“明天就只有上课,课程很松,几点都行。”

“你的意思是,起床的样子吗?”

李慕:“节目组收工了,晚上允许翘课吗?”

翌日晨,摄像照常进来拍选手的起居,庄钦比摄像起得早一点,摄像进来看见他醒着的,眼神很清明,就移开镜头道:“小庄老师,还没拍过您在床上的镜头素材,要不我们现在补拍一个?”

庄钦用万能表情包回复。

李慕笃定地说自己是出戏了,庄钦反应过来,觉得有被他忽悠到。

李慕:“下楼,我在楼下。”

他不确定自己是出戏了,对李慕的好感到底是从戏里来的,还是其他地方?二者这不同的感情是否被他混淆了?

消息删删减减。

这种半戳破的情况让他偶有心动,然后陷入迷茫,他不知道其他演员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李慕:“想你。”

因为灯已经关掉了,在黑暗的房间里,庄钦也没有掩饰情绪。

庄钦突然在床上滚了一圈,旁边床上正坐着看剧本的宋恪很疑惑:“你没事吧?”

其实有人跟自己无拘束地讨论电影,庄钦是很高兴的,但只要李慕一转话题,他就接不住了。

“没……”庄钦坐起身,从旁边衣架上拿起外套穿上,“有点事,学长我先出去一下,明天见。”

他最后一次拿起手机,跟李慕说了晚安。

宋恪都来不及问原因,就看见他穿上鞋拿上帽子和口罩飞快地跑出去了。

“我没事的,谢谢学长关心,拍摄没有问题的。”庄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说想休息了,宋恪把两边的灯都关了。

基地大门管得挺严,主要是防止外人进来,附近居民如果有点意识,应该都知道这里在录节目,做真人秀,有明星。

宋恪把手收回去:“是有点不正常,你没事吧?明天还要录制……”

娱记就更多了。

除了拍戏以外,庄钦就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了,倒不是李慕那种凡事要消毒的洁癖,而是心理上的抵触。

节目刚播出第一期,反响和收视都很好,于是又来了一批狗仔。

宋恪伸手要探他的额头,庄钦下意识地往后闪躲了下,接着意识到,宋恪是朋友。

庄钦要出去也得跟导演组报备,但这不算是违规,录制到十二点就结束了。

“是不是不舒服?”宋恪走过来,“我看你脸红得有点不正常,是发烧了吗?”

庄钦一边下楼一边发消息:“你开了车?你不要下车,这附近很可能有狗仔蹲守的。”

宋恪从雾气蒙蒙的浴室出来,就看见庄钦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李慕把烟碾灭,丢进路边垃圾桶,在中央扶手那里摸索了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