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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对方射箭,他们自己就能人仰马翻。

这是大忌!

况且他们三百人,对方只有一百多人,一波箭后,他们就能冲到对方面前,到时候弓弩就是个鸡肋,毫无作用。

只要扛过第一波!

领头人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抽出腰间马刀,大喝一声:“冲呀!杀了他们,喝酒吃肉!”

跟随在他身后的众人,瞬间气血上涌,直接冲杀过去。

面对对方的嗜血的眼眸,萧谨行冷静地计算着弓弩射程,等到对方踏入到射程内,他沉声道:“射!”

百十支箭同时从弓弩中发出,从商队这边,射向疾驰而来的马匪。

这一幕在云舒眼中仿佛是慢镜头重放一般,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直面战斗,还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毫不起眼的一场战斗。

不少马匪被射中,从马背上跌落,然而看到同伴落马,其他的的马匪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退缩,眼里还更加嗜血疯狂,加快速度往商队这边冲杀过来。

弓弩装填较慢,于是萧谨行这边在一轮弓弩发射完毕后,立即下令更换武器。

所有人从车上抽出陌刀。

这刀既沉且长,不光刀柄长到要两手合握,刀刃也很长,是大雍骑兵最常使用的兵器,也是对北方游牧民族最有利的打击武器。

这刀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

既能斩马腿,也能砍马头,甚至只要使用者力气足够大,可以将敌人连人带马一起一刀两半,是专门用来斩杀骑兵的利器!

萧谨行大喝一声,“冲!”

所有人都双手持刀上去砍杀。

短兵相接的搏斗,看得云舒一阵胆战心惊。

刀刃带着破空声,无数次从他的脸侧划过,有敌人袭击他的,也有萧谨行架住敌人的。

商队这一百多人,是萧谨行精挑细选训练出来的西州军精锐,个个能以一敌五。

为了降低马匪的戒心,使得钓鱼计划成功,萧谨行特地减少了随行人数,且没有给所有人都配齐马匹。

自己这方人少,敌方人数不明又骑马带刀,冲击力惊人。如果他们这边不出动精锐,只怕这次就不是钓鱼执法,而是羊入虎口。

商队这边是专业骑兵,同时也最懂骑兵的弱点。

而马匪那边只是凭借着一股蛮力冲杀,既没有战斗阵型,也没有通力合作,各自为战,很快就被一一击落下马。

见到敌方全部被俘,一直躲在萧谨行身后的云舒,终于从他身后探出了头。

被俘的匪首目眦欲裂地瞪着萧谨行,咬牙切齿道:“你是西州军的萧谨行?”

这些人明显就是军人,而能出现这里的,按理来说是沙州守军,但是沙州的将领今年已经年过四十,绝对不是这样的年轻人。

武力高强又年轻的,只有西州军那个疯得让突勒都觉得有点棘手的萧谨行。

见萧谨行没有否认,那人气道,“我都已经避开西州了,你为什么还要跑到沙州来设伏抓我?”

萧谨行手中沉重的陌刀,直直地插入黄沙当中。

“你犯的是我大雍国土,我为何不能抓你?我不仅要抓你,还要斩了你!”

“五日前,你于沙州与西州边界,斩杀商队两百一十三人,你可认?”

匪首闻言脸色一白,他刚刚是打不过自愿被俘,想着萧谨行会讲究不杀俘虏那一套,但现在他明白过来,这些人今天是想要他的命!

明明之前他抢了不止一波人,那些人要不被他们全杀了,要不就是逃回了沙州城,但沙州军可从不曾出城伏击过他们。

他恨死五日前逃去西州的那十几人了。

要不是那十几个人,萧谨行这个疯子,怎么会跑来沙州设计抓自己!

匪首气得不行,只能狡辩道:

“我没有杀他们!他们现在都在我的寨里,活得好好的。不信你将我放了,回去后我立刻让人将他们全放了。”

匪首之言,听得云舒都笑了。

他慢悠悠从萧谨行的马背上跳下来,问道:“你觉得我们有这么傻?放了你,你还会放了被抓住的人?”

匪首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白脸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打断他和萧谨行的对话,但见萧谨行不阻止,他只能梗着脖子道:

“你若是不信,可以随我一起回寨,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放了他们。”

云舒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回道:“回自然是要回的,只是不是现在,当然也不一定需要你。”

匪首心中一凛,这意思是不给自己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见这名少年的话,萧谨行并没有反驳,匪首也明白眼前这人,在西州军中应该多少也有点份量。

他眼中凶光一闪,既然他们不给自己活路,那就柿子挑软的捏。

他猛地掀开压着他的庞农,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想要冲过去挟持看上去最柔弱的云舒。

有人质在手,他不信萧谨行敢将自己怎么样!

匪首还未捉到云舒,就已经预见到自己可以逃之夭夭了,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然而这抹笑,却陡然定格在了他的唇角。

云舒与萧谨行同时出了手。

萧谨行在见到匪首起身的时候,就从马上跳了下来,第一时间挡在了云舒的身前,抽出腰中佩剑,一剑抹了匪首的脖子。

而云舒也在第一时间掏出了他的袖珍□□,只是被萧谨行一拉扯,这一箭射偏了,只击中了匪首的手臂。

匪首无声倒地,众马匪吓得瑟瑟发抖,庞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萧谨行厉声对云舒说道:

“不会武,还离恶人那么近,你不要命了!”

云舒晃了晃手中的□□,“我有武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萧谨行劈头盖脸一顿。

“你这小破弩有什么用?就算能射中,他也一刀刺中你了!”

云舒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只听到沉闷的金属声,从衣服下传来。

“别急别急,我穿了铁甲,铁甲外还有铜制护心镜。放心,我怕死得很,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萧谨行被他那两句“别急”和“放心”堵得心口发疼。

他很想说:谁他妈急了?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急什么?

然而这话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所以萧谨行一口气只能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转头就见到手足无措看着自己和云舒的庞农。

庞农一开始是担心殿下遇袭,后来又是担心将军和殿下吵架后,将军会不会打殿下,毕竟将军动不动就打他们脑袋,踢他们屁股。

这会儿见将军看过来,他立马想要劝解道:“对不起将军,都是我的错!”

萧谨行立时找到了出气筒,“当然是你的错!你居然压不住一个匪贼,你还好意思夸自己是军中勇士?回去三倍加训!”

庞农整个人都愣住了,但一想自己确实失误了,差点就酿成大错,只好认下。

匪首伏法,萧谨行命令众人将被俘的一行人,连同完好的马一起带回西州。

至于地上被砍得血肉模糊的马,虽然看着血腥了点,但好歹也是肉,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于是也一并放到了拖车上,一起拖回西州。

就在萧谨行、云舒等人准备启程回西州的时候,一队人骑着马由远及近跑了过来。

快到近前的时候,对面领头的人笑呵呵对着萧谨行说道:

“小萧啊,好久不见。你不在西州好好呆着,来我们沙州干什么?要是不小心被朝廷知道,可要治你一个玩忽职守的呀。”

那人面上笑嘻嘻一副故人重逢相见欢的模样,但是说的话,却直击要害,直接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就扣了下来。

明显没安好心,跟萧谨行有旧怨的样子。

此人话一出,坐在马上准备出发的云舒,立即转头看了他一眼,傲然道。

“本王请萧将军护送,去沙州采买,没想到在沙州城外,居然遇到了人数多达三百人的马匪。要不是萧将军和西州军英勇,以一敌三,本王怕是今日要命丧沙州城外。”

云舒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人。

“本王很想问问这位将军,马匪现如今已经可以在沙州城外肆虐,如入无人之境了吗?”

他倒要看看这顶“玩忽职守”的帽子,要盖到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