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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看了下这个制氮法,手指在最下方“酸性溶液”几个字上弹了一下。

所谓酸性溶液,也就是盐酸、硝酸、硫酸等,而相比于盐酸和硝酸,硫酸在这个时代,要更好获取一些。

听说炼丹的道士们,就要经常用到这个东西,只是不清楚西州这边有没有。

云舒想了想,决定让人去请副都护高然过来。

高然听到云舒找自己,颇感惊讶。

自己虽然与吕长史共事了一段时间,但这期间夏王有事,都是直接找吕长史商谈,这次怎么会跳过吕长史来找自己呢?

难道自己最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高然的担忧属实多余,云舒一见他就问道:“高副都护,你可知道西州哪里有硫酸?”

高然一愣,不解道:“硫酸?在下只知道醋是酸的。”

云舒也不确定硫酸在现在叫什么,只能连比带划描述了一下硫酸的形态和特性。

高然略一思索,道:“莫非殿下说的是绿矾油?”

“绿矾油是用绿矾矿炼制而成,由于看着像油一般粘稠,所以大家都叫它绿矾油。这绿矾油能腐蚀人的肌肤,倒是与殿下您说的一致。”

高然说到这,又有些疑惑,“只是这绿矾油,也只有炼丹道士才用得到,不知殿下您要这东西做什么用?”

高然能知道绿矾油,还是因为他爹信奉道教,迷恋修仙长生,于是拜了一个炼丹师为师,没事就在家炼丹吃,最后很不靠谱地将自己给吃没了。

高然自然对炼丹这一套很抵触。

莫非殿下年纪轻轻也迷上了炼丹?

想到这,他赶紧抱拳劝谏,“殿下,方士之术害人害己,万不可轻信。”

云舒见他说炼丹道士才用这个,猜到这绿矾油八成就是浓硫酸了。他笑着道:“这你不用担心,本王不是要炼丹。”

高然更好奇了,“可是绿矾油除了炼丹,还能用来干什么?”至少高然见过的绿矾油都是装在瓷罐里,每次炼丹的时候,取一点出来。

云舒也没打算隐瞒,说道:“本王打算用这个绿矾油制作农田的肥料。”

高然闻言连忙摇头,“不可能,绿矾油不管人畜不能触碰,就算滴到草上面,也能将草腐化掉。”

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于是云舒直接说道:“自然不是将绿矾油直接倒入田间。高副都护若是想要了解的话,可以与西州学院的学生一起过来听课。”

云舒已经想好了,这可是上化学课好时机,可不能浪费了。

高然见夏王殿下这般胸有成竹,想到西州这段时间的变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云舒。

云舒继续道:“既然绿矾油是由绿矾矿炼制来的,本王想问问高副都护,西州可有绿矾矿?”

云舒这个问题还真的问对人了,高然回道:

“确实有。南边有一处黄铁矿区,里面就有绿矾。但因为黄铁矿不好炼铁,于是那处矿区一直没有开采。”

云舒点头,黄铁矿的主要成份是硫化铁,铁含量低不说,煅烧的时候,还会释放出有毒气体二氧化硫。在现在的工艺下,人们根本没法处理溢散出来的二氧化硫,所以大家宁愿不用这个矿。

不过这种矿却可以用来生产硫酸。

既然已经知道绿矾矿在哪,云舒立即让人去高然所指的位置开采绿矾矿。

等到第一批绿矾送回来的时候,云舒立即通知学校中学部的学生,来玻璃厂上课。

西州学院在城内,玻璃厂则被划在了离新城有一段距离的工业区。虽然一个城内一个城外,但其实距离算不上太远,至少比新旧城之间的距离短。

由于边实的两个孙子都上了中学部,这下中学部的学生就有了22人,再加上老师,一下子就来了三十多人。老师当中,边老和小学部升了部长的那位陆景老师也来了。

一行人被负责玻璃厂厂区管理的丁嘉禾,领到了一间暂时腾出来的玻璃窑内。

西州学院的众人四处打量,也没看出来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

即便是在西州,也没多少人知道玻璃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而今天云舒让他们过来,也不是让他们看吹玻璃的。

“这个大炉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里堆着好多煤,是要烧什么吗?”

“我去看过砖瓦窑,难道这里也是烧砖的?”

“笨,肯定不是呀,我觉得更像是烧陶或者瓷的!”

“有道理……”

少年们毕竟好奇心重,叽叽喳喳地猜测着,老师们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出声讨论。

丁嘉禾对于这些人的猜测,并没有给予解释,只说道:“各位稍等,殿下很快就会过来。”

只是他也没有离开。

虽然丁嘉禾知道今日殿下是要炼肥料,但他也与其他人一样好奇,想要知道这到底是如何神奇的法术。

云舒之所以晚来,是因为被杜乔叫走了。

原来杜乔历经各种实验,终于找到了做出透明玻璃的方法。虽然纯度不太够,但是也勉强够到云舒的标准了。

对于云舒来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交代杜乔将这种透明的玻璃,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后,又赶紧赶过来给学生们上课。

云舒开门见山道:“今日将你们叫来,是让你们看看如何用煤炭、绿矾,来做可以给农田施肥的肥料。”

云舒刚说完,底下三十个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煤炭他们懂,可以替代柴火,烧砖用的就是这个。绿矾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怎么想也不觉得这些可以用来当肥料。

云舒见他们议论了一番,用手压了压,道:

“为何我们的粮食产量一直不高?除了种子的质量外,最大的影响就是土地的肥沃。大家都知道买田首选肥田,农户们种地也会给地上一些肥,例如人畜粪便等。”

见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皱眉,云舒点了一人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突然被点名,先是吓了一跳,但见云舒一副鼓励他提问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道:

“殿下,您此前讲算术课、格物课,我都有听,也觉得很有用。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来学习如何种地施肥?那不是农户的事吗?”

说话的人,是名小学部的老师。

云舒没料到大家率先提出质疑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他扫了一眼下方,发现露出同样不赞同表情的还有不少。

读书人自持身份,看不上农户农事,是根深蒂固观念的问题。

云舒顿了一下,严肃道:“这不是让你们去种地,而是让你们依靠自己所学解决粮食的问题。”

“农户他们可以种粮食,但是受制于学识,他们并不知道如何一代一代培育出更优良的种子,也不知道作物在生长过程当中需要什么样的肥料,以及如何得到这些肥料。而你们,可以学,可以做,可以改变现在,创造未来……”

云舒被迫又给他们洗了一波脑,顺便打了打鸡血,听得下方的学生和老师,深觉自己就是天选之子,身负改变整个大雍的重任。

见下方求知若渴的眼神,云舒咳嗽一声,开始了今日的讲解。

“作物生长离不开氮,而煤炭里面就含有一定量的氮,我们此次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煤炭里面看不见的氮,分离出来,得到氮肥。”

下方刚刚被打了鸡血的余子安立即喊道:“殿下,看不见的东西如何才能分离出来?”

终于见到积极的提问,云舒指了指身后的炉子,道:

“借由这个高温炉,使用炼焦法,可以将煤里面的氮,变为氨气。而氨气通过管子流到这个稀硫酸里,就可以得到硫酸铵溶液,硫酸铵就是液体氮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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