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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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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一路疾驰,出了太守府门。

韩桃戴着纱笠骑在马背上,风吹起薄纱来,露出他下半张脸,很快马蹄踏过街头,薄纱又重新扬下。

日头渐渐升高,街头多是路人,听见马蹄声后纷纷让路,空青紧随其后,不敢落下。

古朴的钟声一圈圈回荡着,那是巫神庙中的晨钟在作响,古朴的墙面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土鼓藤,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到了要凋谢的时候,半黄不绿地耷拉着。

韩桃扯着缰绳从马上跳下,越过门槛,快步进了巫神庙中,想问赵琨对这一切都知道多少。

现下正是上香的时候,左右多有百姓来往进出,跪拜乞求声零零碎碎地传入耳中,庙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的气息,但是却没有大声喧嚷的声音,反而还有些安静祥和。

“巫神在上……求巫神带走我小儿性命……”

“巫神怜悯众生,求您实在帮小女早日嫁出,莫要再留家中……”

不远处蒲团上,是百姓在跪拜乞求,韩桃的脚步渐渐慢了,他看不清周围,找不到赵琨在哪,只听到断断续续的祈祷声,承载着百姓的祈愿。

只是所求之事却都很奇怪,不像寻常庙中所求的。

有百姓求完站起身来,将铜板投入水缸之中,“扑通”一声,掉落的铜板溅起水花,缓缓沉入缸底。那些求完的人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取而代之是新的人跪下求拜,也有来还愿的,不论乞求或还愿,跪拜的人皆对着巫神像而来。

而堂前的巫神像有丈二高,是位悲天悯人面向的神女,单脚踮在香案前,宛如在对空乞舞。

韩桃身为南燕人,自小知道巫神的故事,传说十二巫咸地中有位巫女,负责守护十二巫族的圣物,一日有俊美男子手捧长琴出现,为她弹琴歌舞,她因此为这男子违背守护圣物的诺言,遭受十二巫族的咒诅。

从此圣物打开,化作蛊虫爬上她的身躯,她以血肉奉养蛊虫,人们向她寻求什么,只需以物易物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但若是违背诺言,就会遭受与巫神同样的咒诅。

他不信这些,看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去,继续找赵琨。

忽然有银铃声传来,他闻声望去看不清晰,只看见朦胧一道小门里好像是个巫医打扮的婆婆,手持着拐杖在敲地。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银铃不知从何处响动着,每个神庙里都会有一个巫医侍奉神像,周围的百姓都像是没听见这声音一般,自顾自地祈祷着。韩桃也没有理会地想要走过去,而巫医仍旧站在小门前一动不动,有节奏地用拐杖敲着地。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巫医悠悠念起来,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响动声,叮当作响,韩桃抬眼望过去,朦胧里那个巫医好像紧紧盯着他,又是对着他念起来,“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长无绝兮终古……”

韩桃的心忽然跳快起来,尽管知道巫医只是在唱祝词,但莫名还是有种不适的感觉。他低下头,隐约感觉地上好像有几只虫子爬过,很快又不见了踪迹。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巫医手中的拐杖又开始敲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过了会儿,就敲着拐杖进小门去。

韩桃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跟着银铃的响声往里头走。

银铃叮当响着,里头是个狭长的甬道,还有些昏暗,这声音让他想到了母亲以前戴在手上的银手镯,他不知道赵琨去了哪里,但是外庙没有赵琨的踪迹。

“婆婆,”韩桃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形高大,身着玄衣的男子?”

巫医没有回答,只是撑着拐杖往里走去。

他的身上开始泛起细密的痒,走了几步,韩桃低下头看着,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红肿的包,像是被虫子咬了,可是身上却没伤口。

“你在找何人?”走了很久以后,巫医才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很苍凉,“被诅咒的巫医之子呐,你在找何人?”

韩桃抬起头一愣,忽然间有些寒毛林立。

他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看清了,看见那巫医的脸上纵横着疤痕,看起来面目异常可怕,连着眼球也很浑浊,带着诡异的光,正在深深地注视着他。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身上,有蛊虫留下的痕迹,”巫医缓缓靠近他,嘶哑着嗓音道,“这蛊虫吞吃过血肉,说明这蛊虫的主人,和巫神做了交易。”

“……是,”韩桃迟疑回答道,“蛊虫的主人是我的母亲。”

“谁?”倏然间,巫医诡异地歪了歪头,看向他。

“我的母亲,”韩桃重复道,“杜兰亭。”

他心中莫名有个声音,好像告诉他可以对这位巫医和盘托出一切一样,昏暗狭长的甬道,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他站在巫医前面,身子越发痒麻起来。

巫医看着他,好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收回目光,从怀中拿出药来。

“喝了它。”

韩桃接过,低头闻了闻,是一股难闻的味道,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杜兰亭,我记得杜兰亭,”巫医见状,转过身拄着拐杖,又往甬道深处走去,幽幽道,“我做梦都想杀了她。”

韩桃跟了上去。

“我给你的是毒药。”巫医在前头嘶哑着嗓音道。

“怎么会——”

话音未落,韩桃忽然痛苦地弓下身子,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摔在地上,胸口好像犹如火焚一样,他看着巫医低下头来冲他阴森森地笑,又站起身好像在叫谁过来。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晰,攥紧拳头艰难地想要发出声音,最终却沉沉地坠入黑暗之中。

“不……”

轰。

许久过后,韩桃只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一片深海中,又回到了看不见与听不着的时候。

他不能睁开眼,也不能说话,灵魂好像封闭在了躯体之中,却感觉有人剥开他衣服,在用一种药膏给他擦洗。

身上黏糊糊的劲头,让他感觉有几分难受,但他还庆幸自己保留了最后的触感,起码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指腹摩挲过体肤,有些痒麻,那人沾了抹药膏就开始涂抹他的身体。

直到那替他擦洗的人擦完了上身,又替他重新合上衣襟,提着他的腿抬了起来,手掌沾着那种冰凉凉的药膏,开始擦洗他的大腿两侧。

他只感觉脑袋嗡嗡的,感觉那只为他涂药的手,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好像莫名有几分熟悉感,轻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韩桃一下感觉身子发麻,整个人都快昏过去,偏偏还意识清醒。

如果此刻他能动弹,他大概会往外挣扎爬去,但此刻却只能像一具死尸一样,叫人任意而行。他像是趴在一块木板上——但愿不是棺材板,受着这种屈辱与折磨,偏偏触觉又刺激着他。

不知道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韩桃又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真的信了那巫医的话,傻傻地跟了进来。

从头到脚,那人擦洗他擦洗得一点不漏,中间不知道揩了多少油,直到最后他浑身都被涂上了药膏,连着面颊和脚底也完全被涂抹,那只手才离开了他。

韩桃终于松了口气,不知觉中身子都出了些汗,他终于能摆脱这种羞耻的处境,一边又猜测着这种熟悉的作案手法到底是何人的作风。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确定下来,他就感觉那人的手掌又压着他背,整个人坐了上来。

韩桃几乎要惊叫起来,却叫不出声,而那人的身体也涂满了那种黏稠的液体,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腰上。

“不……”

韩桃趴在木板上,睁不开眼,只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赵狗:趁老婆被药倒,美滋滋吃完老婆。

事后巫医:虽然看不见听不着,但是其实他能感觉到。

傻狗闻言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