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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已经想好了,等做完手术恢复后就去上学,我想学医,当一名医生,去救更多受伤生病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意见不重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从医院出来,费慎的心情还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沉重。

驾车在外头慢悠悠转了圈,驱散掉心底的压抑,他估算着时间,费兆兴应该差不多要下班回家了,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忽然收到费兆兴的讯息。

对方给了个地址,让他现在赶过去,说是今晚在外面吃饭。

费慎搜索地址,发现是一家专供海鲜的餐厅。

可他分明记得,费兆兴不爱吃海鲜来着。

按下心头疑惑,他跟随导航方向,快速驱车前往目的地。

海鲜餐厅不在城区中心,位置相对有些偏僻,建在一个邻近郊区的地方,有点农家山庄那意思。

费慎一下车,心底无端升起股警觉。

刚才一路过来,越靠近餐厅行驶的车辆就越多,不仅多而且看起来乱中有序,给人一种这个餐厅很受欢迎的感觉。

然而真正到了目的地,停在店门口的车算上费慎自己那台,总共才四辆。

非但如此,走进餐厅后,大堂里除了服务员,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费慎刚露面,前台一位胸口处挂着经理牌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

“请问是费先生吗?”

费慎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略一颔首。

“好的,请跟我来。”

经理做出邀请手势,带路往楼梯上走。

费慎跟在对方身后,脚下慢了一步,用余光观察着餐厅各个角落。

尽管店内服务员粗看数量不算多,但每一位着装整齐,仪容仪表得体,且待在固定的位置上,如同机器人似的面带微笑目送他们上楼。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费兆兴就算外出吃饭,也从来不是这种排场阵仗,更不会防备警惕到如此地步。

两人很快走到一间包厢门口,经理推开门,邀道:“费先生请进。”

费慎还没踏进门,目光就扫到了费兆兴,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向他招呼:“小慎,快进来,赶路累不累?”

进入包厢第一秒,费慎立即将眼前的环境,从左到右大致扫了一遍。

只有费兆兴,没其他人。

略一垂眼,掩盖住眸底的戒备,费慎神色恢复如初,去了费兆兴身旁的座位。

“还好。”他随口答了句。

“我点了一些菜,”费兆兴把菜单递来,“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费慎快速浏览几眼,大多是些刺身或生腌类的菜品,他不太感兴趣,随意指了几样,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后者忙着加菜去了。

“二叔怎么忽然想起吃海鲜了?”费慎状若不经意问。

“饭菜吃腻了,偶尔尝尝鲜也不错。”费兆兴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虾和螃蟹,怎么刚才不多加几样?”

费慎面不改色胡诌:“大西洋那边待太久,吃腻了。”

闻言,费兆兴无端长叹一声,话语间满是感慨。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现在回过头一看,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能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个头小小的,比同龄人矮一截,才刚刚到我这,”他抬起手,比划自己胸口位置,“一转眼已经这么高了,比二叔都高了不少。”

没明白对方触动到了哪根神经,怎么就忽然回忆起从前了,费慎不冷不热搭腔:“是人都会长大。”

“是啊,你长大了,二叔也老了。”费兆兴目光平视前方,眯了眯眼,“小慎,你说二叔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打起我这老头子的主意了?”

费慎话语微顿,说:“二叔正值壮年,是科谟人人爱戴的首领,怎么会老糊涂。”

费兆兴摇头,无奈失笑:“你这孩子,这里只有咱们爷俩儿,就别跟我打官腔了吧,不如跟二叔说说,你觉得我这次做的是对是错?”

对方说得含糊其辞,费慎却立即明白过来,费兆兴指的是前阵子扣押安向一事。

此时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少显得刻意,费兆兴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是心里清楚,费慎大概也插手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索性直言:“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是完全对或错的,对错是非自在人心,不过是每个人自己的私心而已。”

费兆兴生出几分兴趣:“那你的看法是什么?”

费慎端着一个杯子,轻轻转动里面的水,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好像腐烂的血肉,已经没什么用了,如若不连根拔起,就会动摇根本,让整具躯体跟着坏死。二叔唯一的错,是太宽厚心软了。”

此话一出,费兆兴先是怔愣须臾,而后面容严肃,陷入了沉思。

费慎也不吭声,任由对方静静思考。

不知等了多久,费兆兴总算回过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费慎怔然。

他说:“小慎,今天喊你过来吃饭,不仅是有话想和你说,二叔还有一个相交很多年的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话音落下的刹那,包厢门被人推开,门外响起服务员的一句“先生请进”。

后一刻,邵揽余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