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涌前奏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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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武力镇压,流民们登时更激动了。
有人直接上手抓住枪杆子,豁出去大喊:“杀人了!政府杀人了!抢孩子还要欺压老百姓,一群庸官,还有没有天理了?!”
被捉住枪的那位士兵用力一甩,将人甩了个跟头,紧接着朝旁边地板开了一枪。
“退后!全部给老子退后!军营重地,胆敢闹事,是不是想吃枪子儿?!”
此举自然引来了更多不满的反抗,流民们一副颇要拼命的架势。
城防军少校姗姗来迟,得知原委后,立刻温声宽慰众人:“请各位稍安勿躁,别着急都别着急,我是金润口城防军营长,你们中间也有金润口的人吧,这里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你们先吃,有什么吃完再说……”
他差人把带来的盒饭以及饮用水分发出去,流民们逃了几天难,个个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看见饭菜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抢到手里大口大口扒拉起来。
不管场面如何混乱,邵揽余始终盯着人群最后,那个纤瘦单薄的身影。
遥迦没去和别人抢食物,谨慎抬头张望了一眼,猝不及防对上某个熟悉的目光。
她神情骤然一僵,立刻压低帽檐,提步就走。
“站住——”
邵揽余云淡风轻的声音,隔着远距离穿透人群而来。
遥迦步伐不见停顿,倒是其余人不约而同安静了刹那,怔怔望向邵揽余,那位少校也问:“邵先生……怎么了?”
场面一静,遥迦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费慎跨下台阶,快步追上前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抓住了。
他一只手摁住遥迦肩膀,遥迦甩了下没甩开,仰起脸,眼神漠然地盯着对方。
费慎垂眸,一瞥她放在衣兜里没拿出来的双手,上下将人打量片刻,没说话。
那边邵揽余适时开口:“少校,这孩子是我一位朋友的闺女,不知道怎么和家人走散了,外面环境凶险,生存不易,我想将人留在身边几天,等联系上她家人再说。”
少校忙不迭道:“没问题没问题,邵先生自便,不用客气。”
邵揽余略一颔首:“多谢。”
费慎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拎鸡仔似的,一把提溜住遥迦后衣领,避开门口流民和士兵,把遥迦抓进了体育馆。
邵揽余本想先把遥迦带去休息室,将人稳住再说。
谁知费慎一言不发,把遥迦拎进了医疗间,强行按在充作临时床位的担架上,继而语气平平道:“手拿出来。”
遥迦一动不动,自始至终低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看他们,用沉默抵抗。
邵揽余关上门,走近后发现,遥迦揣在衣服里的胳膊正微微发着抖,不仔细看还发觉不了。
心中顿时了然,邵揽余倒也不急,从旁边拉了条椅子过来,坐在对方跟前。
“受了刀伤枪伤、或者其他剐蹭伤,24小时内不注射破伤风针,细菌感染后,七天左右就会病发,死亡率极高。”
不疾不徐说完,邵揽余又看向费慎:“你先去吃饭吧,顺便待会儿给我打一份过来。”
刚才那盒饭不小心落在了外面,不过费慎明白,邵揽余这是有话要和遥迦说。
他转头翻箱倒柜,将一些清创消毒的医疗品找出来,分类摆在桌上,随后自行出去了。
医疗室内陷入沉寂,好半晌,遥迦才动了动,小心翼翼抽出右手瞄了一眼。
没等她放回去,两只手腕都被邵揽余抓住,完整摊开在眼前。
手心手背血肉模糊,覆盖了原本的模样,血迹微微发干,隐约能看出皮肤表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划痕,触目惊心。
可遥迦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面无表情,眉头都不皱一下。
“怎么弄的?”邵揽余依旧很平静。
遥迦刚开始还是不肯吭声,直到邵揽余拿出双氧水冲洗伤口,她被冰得嘶了一声,才低声说:“不小心划到的……”
邵揽余没信她的谎话。
这种性质的伤,哪里是不小心就能造成的。
只是外面战火连天,遥迦一个半大姑娘在郁南镇附近被人带走,消失几日后,又凭空出现在金润口,身上只受了这么点不大不小的伤,说明背后多半有人护送。
邵揽余一边替她清创包扎,一边淡淡问:“怎么逃出来的?”
逃出来,可以是指从郁南镇逃出,也可以指从抓走她的那帮人手里逃出。
他特意问了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想看遥迦如何应对。
遥迦抿了抿唇,鸭舌帽下的表情晦暗冷淡,又无形中蕴含着一股麻木。
“前段时间,银腹隼很不对劲,我怎么召唤它也不出现,有天上午,它突然飞来郁南镇,很着急地想要我离开,我跟着它出去没多久,郁南镇就……”
说到这,遥迦眼眶蓦地红了,咬着唇,神情是说不上来的隐忍。
邵揽余没给她缅怀的时间,紧接着问了下个问题:“那群流民怎么回事?”
本以为又会得到一堆破绽百出的谎言,谁知遥迦说:“他们是来自柏苏不同城市的流民,逃亡过程中,和自己的孩子走散了,但其实是被维冈军抓了去。维冈想利用那些小孩,把流民们困在沦陷的城市里,找个机会引起骚乱,好扰乱柏苏军方的阵脚。”
“可是就在刚才,有个人冒充流民,说看见小孩被柏苏军队带走了,并且谎称政府只留孩子,要放弃这座城市里的其他幸存者,然后带着他们跑来军营里闹了。”
这件事上,邵揽余倒并未怀疑遥迦话语的真实性,她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有部分内容的确对得上。
那些获救的小孩们也确实被柏苏军队带走了,只不过暂时被运往了安全的城市。
遥迦的伤口包扎好,两只手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不太方便活动。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邵揽余好似没听见,走到一边洗干净手,将垃圾丢进无菌桶,不带感情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
意料之中,遥迦依然闭口不答。
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可疑,也无所谓别人怀不怀疑她,一双眼里情绪不明,满是浮浮沉沉的晦涩。
遥迦嘴唇微张,逐字逐句说:“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郁南镇……也是维冈炸毁的。”
邵揽余置若罔闻,身体背对着她。
“明天我会让人送你去息川,外面所有事情,以后都和你无关。”
遥迦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四不像的笑容,面部表情僵硬,比哭还难看。
“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她走下担架床,挪去邵揽余身边,坚决而木然道:“我要去维冈,无论如何,我必须要亲手杀了段斯昂。”
费慎打好饭回来,邵揽余却不见了踪影。
医疗间的门上了锁,外边还守了两位保镖当门神,保镖一见到他,很自觉地将锁打开,看来邵揽余已经事先交代过。
费慎拎着三份饭菜进去,遥迦还是维持原先的姿势坐着,只不过从担架床,移动到了旁边邵揽余的座椅上。
费慎放下塑料袋,打开其中一份饭盒,咸香味立即飘散,座位上的遥迦却毫无反应。
“他人呢?”
费慎把饭盒递到遥迦面前,问道。
“不知道。”遥迦没接,态度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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