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日之恩 来世必偿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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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正午时分,梁尘与许三才等人告别之后,再次动身赶往北狄。
梁尘走出村子,回望一眼,想到了早年在书上读过的一篇文章,上面有段话,“贫家事富担难当。”极见世情,像许三才这样的人家,市井中不乏少数,但有此淳朴家风的却不多,远比钱财更加来得珍贵。想到这儿,小王爷轻轻一笑,少年时代挥霍无度,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换来得尽是些烟花柳巷中最不值一提的假意恭维。如今回过头再看,还是类似清淡白粥的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茫茫白原,雪已经停了,小王爷一人一骑,啃着临走前许家小娘塞给自己的热乎乎大饼,缓慢赶路。
吴钱塘不愧是从二十年春秋战场走下来的枭雄,心性狠辣,做事雷厉风行,非常人所能及,那日在蓬莱客栈,半句求情的话都没说,隔天就砍了吴盏的头颅吊在军帐门口枭首示众,能在猛将如林的北境做到这个位子的人,果然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但最让梁尘信服的一点,不是他的六亲不认,而是此人临走前最后说出口的那句话。
梁尘啃完大饼之后,拍了拍腰间踏雪剑,洒然一笑。
除去跟靖北王府走动比较多的辛右安和岳岩,北境诸多将领,知道小王爷所佩“踏雪”的人并不多,吴钱塘之所以得知此事,还是岳岩特意放出了点儿风声给他,从这不难看出,这位“虚日鼠”的心思机敏,好像早就料到梁尘会在虎门关会跟吴家起一场不小冲突似的。当然,小王爷也十分相信,踏雪这个词汇绝对出不了虎门关。
再者说了,梁尘既然敢单枪匹马奔赴北狄这块凶险之地,显然不止这一门保命手段傍身,不然岂不是白闯了几年江湖?
饱腹之后,赶路的速度自然事半功倍,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日,日头渐渐落下原野,梁尘找了处避风的小土坡,插根木棍拴住马匹,又捡了些随地可见的枯草点燃,坐在旁边儿取暖。
梁尘背靠土坡倚坐,双手烤着火,想到了用这炭布燧石取火的细致功夫,还是在昆仑山那会儿陈青山教给自己的,本以为这辈子都再难用上,没成想竟在此处解了燃眉之急。
“三个统兵校尉,两个金身境高手,一个六品将军,能做到么?”
就在小王爷自言自语之时,土坡不远处传来了些细微动静。
梁尘耳力极聪,尽管隔着几里地,照样听出了这是马蹄声响,于是身形一掠,躲在了土坡背面。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有约莫三十位身穿貂皮黑衣,手持火把的马匪走到了那堆尚在燃烧的篝火旁。
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男子皱了皱眉头,纵马走上前,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朝领头那人问道:“大哥,这火势正旺,想必人还没走远,别再是那股斥候回去搬救兵了,要不我去前边儿探探?”
领头那人是一名大髯汉子,腰胯巨斧,火光照映下的面庞,依稀可见左眼有一道醒目刀疤,额头沾有森森血迹。
大髯汉子席地而坐,摆了摆手,“不用,你没瞧见么,这就栓了一匹马,肯定不是那拨龙骧军斥候,估计是哪个掉了队的商家伙计,听见咱们的声响,匆匆丢下马匹跑路了。”
汉子伸出手烤火,满目狰狞道:“奶奶的,不过十几人,竟在中了埋伏的情况下杀了老子四十多个弟兄,这北境边军果然跟传闻一样,是真他娘的不讲理啊!”
年轻男子点点头,神情肃穆道:“最令人生畏的,是那些斥候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之后,没有一人后退迂回,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光是那个领头老兵,临死前就杀了咱们十几个弟兄。”
大髯汉子呸了一声,“真他娘晦气!”
年轻男子拿出挎着的水囊,递给汉子,问道:“大哥,另外一拨弟兄适才已经全派出去了,估摸着现在也快该到地方了,咱们什么时候跟上?”
大髯汉子灌了口水,擦了擦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赶路,这趟买卖要是砸了,咱们弟兄几个也别等拓跋大人动手,寻块风水好的地界把自个儿埋了算了。”
说完,汉子站起来,翻身上了马,带着一众手持火把的黑衣男子,朝后边儿疾驰奔去。
这帮人刚没走多远,听到了他们所有谈话内容的梁尘思量片刻,绕过汉子他们所走的路,朝同一方向身形急掠。
等到甩远这一行人之后,梁尘趴下身子,贴地而听,这是老阁主教的谛听术。
小王爷心中默念,“千万别是那个地方...”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在那个最不想听见马蹄声的地方,梁尘听见了细碎马蹄声。
再也顾不得其它,梁尘一瞬暴起,丢下碍事的随身细软,朝前方狂奔。
清冷月色下,茫茫草原,只见一袭白衣,踏雪而行,一气奔出十里!
行进半日的路程,此刻只用了两个时辰。
但还是来晚了。
梁尘爬上土坡,望着哭喊声此起彼伏的小村子,怒意攀至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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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村头盯梢的两名马匪,瞬间被一白衣男子以手刀击晕。
梁尘凭借记忆,绕过数十位手持弯刀的马匪,从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偏僻小径弓着身子夜行,等到了距离许家大门二十步的地界,缓缓放慢了脚步。
听到了院子里传出的嘶声叫喊,梁尘再也顾不得隐蔽身影,猛然提速,从暗处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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