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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身边的随从大怒,正要呵斥,那为首的人却急忙拦下了他,下了马,快步走到了刘长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壮汉,那是越看越喜欢,俯身行礼,恭敬的说道:“是我轻视了壮士,不知壮士姓名?”

“哦,我叫项不疑!”

“原来是楚国的壮士,难怪如此勇武,楚多壮士,果然如此啊!”

那官吏急忙说道:“我唤作驷韵,幸而遇见壮士,我想要与壮士结交,宴请壮士,不知可否?”

“好啊!不过,我饭量极大!”

“无碍!”

驷韵极为开心,拉着刘长的手便笑呵呵的往外走,甚至都忘了要盘查这些商贾,他令人买下了这位壮士所携带的所有货物,而刘长看了栾布一眼,“你却去城内等我,我稍后再寻你!”

驷韵令人给刘长找个马来代步,只是,一般的马也扛不动刘长,最后,两个人便一同坐车行走,刘长发现,面前这个家伙虽然只是县中的小官,不过是个县尉,但是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哪怕是县里的其他官吏,对他也是唯唯诺诺的,完全不敢多说什么。

在交谈之中,刘长也看清了面前这个家伙的本质,这厮跟自己一样,好面子,向往过去信陵君那样的人,因此总是喜欢为自己找门客,而刘长这体魄,对这人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显摆利器,有这么一个门客跟在自己身边,谁不敬自己几分呢?面对刘长诸多无礼的举动,驷韵也完全不在意,门客不如此,怎么能表现出自己的宽容和礼贤下士呢?

当初,齐国的孟尝君,就因为门客诸多而闻名,无论是多么恶劣的门客,他都能真心相待,收复对方,这才是本事啊。

刘长跟着他回了县中府邸,驷韵即刻令人摆宴席,来款待这位壮士。

驷韵对这位新门客项不疑如此的礼遇,驷韵原先的门客们都有些不服气,时不时就瞪着刘长来看,刘长也不在意这些小人物。

直到刘长开始拿起羊腿撕咬,大口大口的吃着肉,狼吞虎咽的,周围那些不服气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惊讶,甚至是敬畏。在这个时候,吃的越多,就越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武力,越受尊重,而刘长这样的吃货,敞开了吃,一顿能干掉半只羊,别人自然是害怕的。

驷韵看着刘长的吃相,心里更是激动,笑得都合不拢嘴。

真壮士也!

在宴席之后,驷韵即刻变心,不耐烦的让其余门客们出去,只留下了刘长,满脸的期待,“请您留下来辅佐我吧,我想要做成大事,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来辅佐……”

“哈哈哈,若是能让我吃饱饭,也未尝不可!”

刘长擦了擦嘴,问道:“只是,我来齐国是为了干大事的,或许无法跟随您啊。”

“啊?商贾之业,如何能称为大事啊?”

“您不知道……我并非是商贾,我听闻齐地有商贾常被劫掠,就想要来入伙,一同劫掠……干这无本的买卖!”

驷韵顿时目瞪口呆,我这是县尉啊,你在我面前说要去做贼寇,这真的好吗?

他迟疑的看着项长,问道:“你是贼寇?”

“是啊,我自幼打家劫舍,绑架勒索,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就是靠打劫来发家的,什么都靠抢!”

看着面前这位壮士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过往,说起了数个大案,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驷韵都有些懵了,他痛心的说道:“您是这般勇武的人,怎么能做贼呢?”

刘长一愣,难道自己找错了人?这厮方才不就是要去打劫吗?

随后就听到驷韵认真的说道:“您来辅佐我,不必打劫,沿路的商贾要前往,都要交税……他们所携带的货物,都得分我们几成……这沿路的县城都是这样的……”

好吧,自己没有找错人。

驷韵又诚恳的说道:“您来辅佐我,无论是钱,官爵,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

“哈哈哈,这倒是好买卖啊,可比打劫要方便多了!”

“不过,我们这么做,齐王他不会治罪吗?”

“哈哈哈,这你就不必担心了。”

驷韵抬起头来,傲然的说道:“我们家在齐地有些势力,就是大王见到我阿父,那也得行礼拜见!”

“这样啊,好,那就听你的!”

留下了这个门客,驷韵非常的开心,接下来的时日里,他就带着这位门客,四处闲逛,刘长发现,他也不怎么处理政务,整日都是去玩,时不时就借着讨贼的名义去道路上盘查商贾,他们盘查的速度很慢,又各种恐吓,商贾也是怕麻烦,只好偷偷给钱,无奈的离开。而这并非是驷韵一个人的行为。

还常常有其他县城的人来到这里,给驷韵送礼。

这在齐国都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商业模式,从道路到城门口,若是遇到不肯交钱的商贾,那自然有“贼寇”来劫掠,他们会击败“贼寇”,抢回赃物,还能换个功勋。

他们做事,基本都不带隐瞒的,都算是半公开了,完全不在意他人是否能看出来。

刘长就这么跟在驷韵身边,了解到了很多的情况。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驷韵叫上了刘长,说是要带他去城内办事。

刘长跟着驷韵走进了齐国国都,国都内分外的繁荣,驷韵在这里的威望更大,所遇到的人,没有敢不拜见的,刘长皱着眉头,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朝中的刘敬,总是跟大族们过不去了。

当初那些跟刘邦立下功勋的将领们,各自回到了家乡,他们的家族在地方上变得非常的庞大,拥有各种特权,肆意妄为,跟着驷韵做事的众人里,就有不少人是带着爵位的,他们的子弟大多担任官身,互相勾结,相互协助,将目光放在了土地和商贾的身上。

驷韵带着刘长来到城内,是要去拜见他阿父的。

来到目的地,刘长也知道了驷韵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他的阿父,唤作驷钧,是自家大哥的王后的兄长,也是犹子刘襄的亲舅父,难怪他们家族敢在齐国肆意妄为,有这层外戚身份,在齐国,还真没有什么人敢招惹他们。

驷韵傻乎乎的带着刘长一头闯进了书房内,“阿父!我回来了!”

驷钧此刻正在跟另外一人聊着什么,看到忽然闯进来的儿子,不屑的瞥了一眼,没有搭理他,又主意到他身后的那个壮汉,愣了一下,狐疑的问道:“这是何人?”

“这是我的门客,唤作项不疑!”

驷钧打量了一番,也忍不住夸赞道:“好一个壮士。”

只是,坐在驷钧身边的那个人,此刻却是脸色苍白,双股颤颤。

“大……大……”

刘长好奇的看着这个人,这人他并不认识,可是,他似乎却认出了自己。

驷钧看着一旁的好友那惊惧的眼神,又看了刘长一眼,“这人可有什么不妥?”

那人不敢回答,猛地朝着刘长大拜,“臣拜见大王!!!”

驷钧和驷韵此刻都懵了,大王?什么大王?

驷钧看着他这体魄,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也跟着行礼,“拜见唐王!”

“唐王??”

驷韵最是懵逼,他惊诧的看着身边的壮汉,咽了咽口水。

“大……大王……”

“您不是说自己是贼寇嘛……”

“是啊,寡人本职是做贼寇,兼职当诸侯王,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