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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裴鹤南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大门后,林幼还沉浸在被‘一室一厅’四个字震惊到的气氛之中。

家里一共三个人,一室一厅的新房扔掉了谁,林幼心知肚明。

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忍不住扶额。

然后趴在床上等待裴鹤南的时候,她垂下眼眸手指划过手机页面,默默顺着他的意思选择了一室一厅。

就、也不是非要一室一厅,但是可以先看看,万一有环境地段都不错的呢。

隔壁。

裴鹤南推开了裴野的卧室,目光在少年的床上瞥了一眼。裴野的床空空荡荡的,被子不见踪影,只剩下床单和枕头颇有几分凌乱地摆放着。在沉默之中,一只手缓缓搭在了床沿。

裴野从床底下钻出来时,怀里还抱着裴喵喵。刚才他就是在玩手机的时候突然见到一抹影子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猝不及防间他一个转身就把自己滚到了地上。

还好身上卷着被子。

但一扭头,裴野便看到了趴在床底正眼巴巴盯着他看的裴喵喵。裴野不比裴鹤南和林幼,平时待在家里的时间少,和裴喵喵之间没有那么亲密。但似乎是‘兄妹’之间的莫名吸引力,裴喵喵对裴野特别好奇。甚至还偷偷尾随着裴野钻进了他的房间。

裴野见到裴喵喵软乎乎毛茸茸的模样,心头蓦地一软,什么霸总不霸总瞬间被他甩到了九霄云外去,果断钻进床底抱住了裴喵喵。

只是裴野没想到,他刚抱着裴喵喵从床底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正用一言难尽目光望着他的裴鹤南。

少年张了张嘴,又低头看看怀里喵喵叫的小猫崽,一时半会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讪笑两声。

裴鹤南松了松领口的纽扣,掀了掀眼皮淡声问道:“刚才那么大动静是因为你从床上摔下去?”

裴野默默垂下了脑袋。

裴鹤南面无表情:“我头一次见到霸总睡觉能滚下床的。”

裴野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句:“那我不是还没升级成霸总嘛,霸总小时候不小心滚下床应该也挺正常吧。”

裴鹤南似乎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夹带着调侃却十分明显,“是很正常。等我跟你妈从这里搬出去,你就是从房顶上滚下来我都管不着你。早点睡。”

转身离开裴野卧室的时候,裴鹤南脚下步子一顿,“把你妹妹给我。”

裴野陡然听到这么两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思索他爸妈准备搬出去是怎么回事,还是意外裴鹤南说把裴喵喵给他。

愣了两秒,他很不服气:“不是说狗都不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吗?你还要把裴喵喵带过去睡!”

“狗是不行,但猫可以。”

裴野:“……”

裴鹤南虽然嘴上说着‘狗是不行,但猫可以’,但实际上也没有把裴喵喵带回到卧室。

不论是狗还是猫,都不能打扰他和林幼的二人世界。

林幼听到开门的动静时,她还在看房子,便也没有抬头,只随口问了一句:“阿野那边怎么回事?”

裴鹤南并未直接回到床上躺着,他走进浴室,单手解开了纽扣,脱下了身上皱巴巴的衬衫,缓缓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林幼一时半会儿没有得到裴鹤南的回应,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男人半藏在浴室的大门后,从林幼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瞧见对方那一道被灯光拉长的虚影。

林幼:“……”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刚才差点擦枪走火,怎么到了这会儿裴鹤南又去浴室换衣服了?

这、这么保守的吗?

正想着,裴鹤南已经换好了衣服。是和林幼相同色系的宽松睡衣睡裤,深色衬得男人的身形拔长,肤色愈白。注意到林幼的目光,裴鹤南只以为她没等到自己的回答,便道:“他和裴喵喵打闹,从床上摔下去了。”

林幼:“……”

这个原因倒真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沉吟无语间,裴鹤南已然走到了林幼的身旁,如同之前一般靠坐在她的身侧,手掌贴上女生的后腰,他靠过去,低声问道:“重吗?”

“重什么?你又没压上来。”林幼显然没有意识到这话多意味深长,只听到裴鹤南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便勾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柔软还带着淡淡香味的发间,目光扫过手机页面上装饰不一的房子,他又问道:“一室一厅的房子是不是不太好找 ?”

林幼恩了一声。

她刚刚扫了几眼,挂出来的房子最小的平方也得有八九十个,基本都是两室一厅。

“两室一厅挺好的。”林幼将脸迈入柔软的枕头内,认真考虑了一下,“万一有客人来呢? ”

“没客人。”裴鹤南挑了下眉,“陈屹他们一般不会留宿。不过我刚才认真想了想,两室一厅确实是需要的。”

哦?

林幼听到这话忍不住在他怀中转了个身。

而两人的姿势也瞬间从相贴变成面对面。但凡林幼的身体再往上抬一抬,她便能轻易看到男人宽松领口下的肌肤,但林幼的目光只是触及到那一抹冷白的锁骨便像是烫到了眼睛,赶紧收了回来,自然也没能一望到底。

心底的羞耻并未迅速退散,林幼便赶紧开口,强行拽走了自己那些不安分的想法:“你现在又让阿野住了?阿野才十六呢,还没成年,跟我们住一起才是——”

话还没说,便见男人目光倦怠,紧接着似笑非笑的嗓音便落入了她的耳中:“谁说是给他住的,裴喵喵身为我们女儿,肯定得安排一个房间。”

言外之意就是,给猫住都不肯给裴野住。

林幼哑然,眼神逐渐变为复杂:“你可真是……”

狗得很。

第二天裴野起床时脸上还带着个硕大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上没睡好。裴鹤南瞥到他的模样,什么也没说。但裴野却实在是憋不住,趁着洗碗的功夫走进厨房贴在他妈身边,小声询问林幼他们要搬出去的事情。

虽然裴野不太粘人,但他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和裴鹤南生活的,后来家里又多了个林幼。刚开始三人一同生活的日子确实鸡飞狗跳,但如今相处习惯了,他每周就期待着回家。

一想到这对夫妻要搬出去,裴野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林幼看了两眼小孩皱起的眉心,拍拍他的后肩,语重心长道 :“你爸说了这是你成为霸总的必经之路。”

裴野心有不甘:“这跟成为霸总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裴鹤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的,男人修长的身体懒散靠在门框上,声音听着漫不经心的,“人家霸总十六岁出国留学都回来了,你十六岁还要跟你爸爸妈妈住,你好意思吗?这叫培养你独立。”

裴野怨气横生:“真的不是为了你们的二人世界把我这个电灯泡一脚踹开吗?”

裴鹤南笑了一声。

下一秒裴野便从裴鹤南无声的嘴型里看出了他的回答:知道还问,这不找罪受吗?

裴野 :“……”

突然觉得霸总也不是那么香了。

裴野暗暗咬牙,转身就发了一条朋友圈:等我有钱了,我就把整个京市的房子全买下来,看你们住哪儿!

然后,屏蔽他爸他妈以及干爹等人。

*

小洋楼内最近的生活非常惬意,林幼也终于要开始忙起蓝莲花种植的活了。她很早之前就去蓝莲花种的进购基地看过,对方培育的花种质量非常高,但同样的,价格也要比隔壁的店贵很多。

林幼 当时还被隔壁的老板拉过去看过他们家的蓝莲花,并听着对方振振有词:“小姑娘,不是我抢生意,我实话跟你说,隔壁这老板是真的脑子不大好使。我这不是骂人哈,那老板985研究生,没在城里找个好工作,回家卖花种也就算了。还把种子价格提高了很多,嘴上说着什么利用技术提高了蓝莲花的存活率,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

林幼挑起了眉。

那老板还在喋喋不休,“我这儿的老客户也跟我透过底,他是从我这儿进的货。几百亩地的蓝莲花年收入有两百多万呢!你计算计算这个价格,要是在他那边买贵了,收入可不得减少很多。”

“而且啊,我看他那店估计也开不了多久,大家都不看好他,也没什么客源,你不如保险一点。”

林幼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着随意应和了几句。

今天时间多,她便想着再去那边看看——毕竟按照隔壁老板的说辞,总觉得研究生老板那家店马上要破产了。

裴鹤南也闲来无事,便随着林幼一起去了云市。

研究生老板的店铺名起得很随意,听对方的意思他们家几代人都是卖花种的, [天天有花进购中心]这个让人觉得一言难尽的名字是从上几代留下来的,他便懒得改了。

老板姓周,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脸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脏兮兮的。但面对客人却十分热情,周老板还记得林幼,上一次林幼出现便戴着帽子口罩,这一次也一样。

就是身旁多了个长相清隽,姿态矜贵的男人。

周老板不爱看八卦新闻,自然也认不出裴鹤南究竟是谁,只是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给两人倒了杯水,再次介绍了一下自家的花种。

“我知道那天隔壁张哥应该跟林老板你讲了很多,我这边花种确实贵,但我确实能保证存活率。”

裴鹤南听着他的话,抬眸看了他两眼,忽然道 :“周老板以前是不是拒绝过南亭?”

周老板陡然一愣,黑框眼镜都快从鼻梁上掉下来了。他赶紧将眼镜往上抬了抬,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意外,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你们都能打听得到啊?”

他顿了顿回答:“是这样的,当时我爸生病了,我妈又出了车祸,他们就想着把店关了。我知道他们舍不得,所以就拒绝南亭回来了。”

林幼显然没想到这位周老板看着邋里邋遢,平时都窝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履历却这么牛逼。

也很有想法。

她趁老板转身时,轻轻碰了碰裴鹤南的手臂,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周老板以前拒绝过南亭?”

“昨天和陈屹说起要来进购蓝莲花种子,陈屹提到的。”裴鹤南面不改色地扯谎,“当时周老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出了名,很多人都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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