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度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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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有质问詹不休,连和亲的事,也再都不提了,后来詹不休真的打到了南诏,那位罗萨花公主也依然留在南诏皇帝身边,没被舍出去,也没被厌弃,而且有个细节,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南诏皇帝因为战事不利,非常愤怒,要杀打了败仗的主将,是这个公主求情,才把主将保了下来,也因为这个,南诏又负隅顽抗了一段时间。
现在划重点。
已知,这是个地位极其高,而且能劝动南诏皇帝的公主,跟他们大齐的花瓶公主完全不一样。
她不仅可以在皇帝面前说上话,还能动用羽仪军,而且羽仪军十分的怕她,这说明,她的地位,不止是靠着皇帝喜爱得来的,她本身也足够厉害,能很好的驭下。
再加上这位公主心理素质非常强悍,被詹不休那样拒绝,都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孟昔昭甚至都怀疑,和亲的事,是不是她自愿的。
毕竟,当詹不休的皇后,可比当一国公主厉害多了。
总之,这人不笨,甚至还可能很聪明,那孟昔昭就放心了,因为这样的人,不会看不出来,那主意是别人给出的。
跟同伴们打听了不少的事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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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孟昔昭就躺下睡觉,看见他现在还睡得着,王司理的表情更加震撼。
孟昔昭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刷新他对他的认知……
在将近黄昏的时候,天还没黑下来,治人官突然回来了,而且打开孟昔昭隔间的门,把他薅起来就走。
孟昔昭从睡梦中被惊醒,脸上的慌乱完全不是装的,谢原等人着急的站起来,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孟昔昭被拖走。
到了外面,治人官对孟昔昭恶狠狠的说:“公主要见你,识相点,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别说!”
孟昔昭满脸都写着害怕二字,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等治人官一把头转过去,孟昔昭就对着他的后脑勺无声冷笑。
顺便对他做口型。
“我——就——不——”
治人官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而孟昔昭一秒变脸,继续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治人官:“…………”
错觉吧。
……
治人官骑马,孟昔昭被他放在马屁股上,当然,还是货物一样,趴在上面。幸好这里离皇宫不远,还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到了,孟昔昭从马上几乎是摔下来的,他赶紧灰头土脸的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治人官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二等货色,淋了一场大雨以后,蹭掉了脸上的黑灰,如今,看着竟然也挺风度翩翩的。
不过这人已经在公主面前挂上号了,用不着他再去献,所以,治人官看见了,也当自己没看见,拎着他的领子,就要带他进去。
孟昔昭看见皇宫门口有卖类似状元糍的糕点,肚子顿时咕噜噜起来,他想去买两个垫垫肚子,治人官却不让,让他赶紧走。
连走几步,孟昔昭都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个摊子,摊主是个年轻女子,她穿着南诏最常见的服装,手脚麻利的包着糕点,见这人看向自己的摊子,她也看向这个人。
但也没看多久,毕竟孟昔昭身边有个羽仪军,而不管是哪里的人,他们都怕羽仪军。
终于,到了西宫,孟昔昭默默的站着,等侍卫前去通禀,他揉了揉好久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的胃,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南诏皇宫的景色呢,一转头,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空了。
孟昔昭:“…………”
这就不管他了?!
孟昔昭目瞪口呆,同时又对南诏皇宫多了一个印象——管理混乱。
外人进宫,没人引见,也没人管,往好了说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往坏了说,就是规矩不够,让众人在为皇权服务的同时,还有自己发挥的空间。
孟昔昭抿了抿唇,也不乱走,就这么乖乖的站在这。
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有人过来找他了。
南诏的所有东西都是效仿唐朝,官制、建筑、社会结构,都是如此,西宫还是十分富丽堂皇的,孟昔昭正怀疑着自己会不会看到一个南诏版华清池的时候,他迈过门槛,看见了正盯着他,一眨不眨的南诏公主。
孟昔昭脚步一顿。
公主打量他,他也在打量这位公主。
孟昔昭总觉得这位公主年纪应该挺大了,其实,她今年才二十五岁,还是开得最艳烈的年纪。
罗萨花在南诏有第一美人的名望,而她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呼。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孟昔昭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绝世美女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还各有自己的特色,然而即使是这样,罗萨花在其中,也是一位极其显眼的佼佼者。
她穿着丝绸的长衫,外袍虽然是中原风格,但里衣是一件融合了唐代露骨和南诏民族特色的露肩短衫,看得孟昔昭眉头微微一挑。
有点不习惯,除了在百花街,他好像就没见过女人露出肩膀。
而罗萨花不止是露了肩膀,她还没穿鞋,也没穿袜子,一双玉足就这么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罗萨花等着他的反应,一般齐国人看见她这个模样以后,都会脸红气喘,反应大的会暴跳起来,说她不知羞耻,反应小的,也会把脸挪过去,仿佛看见什么邪祟一般,不停的念非礼勿视。
而孟昔昭只是表情微微动了动,然后就精准的看向她的脸,不动了。
罗萨花:“……”
默了默,她好笑的看着孟昔昭:“你倒是和其他的齐国人不一样。”
孟昔昭谦虚的说:“如果一样的话,又怎么能来到您面前呢。”
罗萨花挑眉:“你想来到我面前?”
孟昔昭低下头,“不敢,只是来的这一路上,过得委实是太苦了,我金某人过不了这种日子,便只能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靠山,重新吃饱穿暖。”
罗萨花:“你还真诚实。”
孟昔昭的头更低了,看起来他也不是他表现的这样淡定:“小人经商,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耍聪明,那就是死路一条,小人不想死,只想活。”
闻言,罗萨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即使你背叛了齐国?”
孟昔昭抿了抿唇,慢慢的,他把头抬了起来:“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道,我祖上,也是做过官的,曾祖父曾是一位知县,但曾祖父去世不久,越朝也完了,祖父历经改朝换代,我和父亲也常听他说过去的事情。”
顿了顿,他说道:“世道不好,做官容易丢命,经商,倒是能让人过得安稳,齐人皆道士农工商,我道商工农士,两者的区别,不过一个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声,一个,是为了手中那结结实实的二两银。”
罗萨花定定的看着他:“你可知,没有一个皇族愿意听到你说的这番话。你不怕我厌恶你吗?”
孟昔昭微笑起来:“叛徒比唯利是图的商人更可恶,公主如此聪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还是那句话,小人只为活命,自然不敢欺瞒公主,定要老老实实的把所有想法都说出来,让公主知道,小人没有背叛齐国,小人的心,从来都不在齐国之上,而是在钱财和安危之上。”
罗萨花听得颇为不满,所以说她不喜欢商人,就是因为商人太重利了,是绝对自私的人。
可是,她不喜欢商人,不代表她厌恶商人,与之相反,她其实还挺乐意利用商人的。
只是之前她遇见的商人,都有自己的根基和背景,她没法完全的拿捏,一旦让对方钻了空子,自己就要成对方的大荷包了。
可这个金三藏不一样,他是齐国人,他的生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罗萨花又看了看他,然后话题猝不及防的就拐了个弯:“你经商的时候,买卖的都是什么物品?”
然后,罗萨花就看到孟昔昭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他看见了商机。
罗萨花:“…………”
孟昔昭如数家珍起来,说他们家做的主要是倒买倒卖的跨国生意,他们跟匈奴买牛羊,然后转手卖到应天府去,因为那里贵人多,他们最爱吃匈奴养的牛羊,买卖牛羊的时候,他们还会收兽皮,顺便再往东边的女真走一趟。
孟昔昭说匈奴的时候,还只是一板一眼的叙述,等说到女真,他立刻话多起来,说女真到处都是宝藏,山货无比多,入秋的时候,山上到处都是松塔,而且因为女真不识字,也不怎么会算数,所以收购价十分低。
匈奴这些年一直卡着女真的脖子,两国关系不好,于是他也会用从匈奴收来的兽皮,跟女真换人参,女真那里的人参不仅多,还特别大,他曾用一张大漠里才有的狐皮,跟女真换了一个人小臂这么大的人参。
罗萨花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又没去过北方,哪知道孟昔昭说得对不对,但她是听过传闻的,而且很多都能跟孟昔昭说的对得上,就算有对不上的,听起来也完全找不到虚假的痕迹。毕竟孟昔昭连女真那边的地貌什么样,都说得十分详细,自己没去过的话,是不可能条条都说得上来的。
孟昔昭说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把当年去长白山旅游的经历挑挑拣拣说了一遍,孟昔昭还等着罗萨花问他月氏和夏国的事,自然,因为他年轻,不太可能所有国家都去过,所以,这回他准备用“下人去过、我听他们讲过”的理由,来给罗萨花科普地理知识。
但罗萨花压根没问他这些,听完女真这边,她就已经彻底相信孟昔昭商人的身份了。
罗萨花制止了他的侃侃而谈,她说:“我们南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贵为公主,更是不会以怨报德,看在你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的份上,即使你是一个齐国人,我也不会介意你的身份,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孟昔昭一听,立刻问:“我能回齐国去吗?”
罗萨花:“……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进了南诏,还想出去,除非你躺着出去!”
孟昔昭:“…………”
前面装的都挺好,一说这个就暴露本性了,好家伙,罗萨花这一厉声呵斥,吓得他头发丝差点竖起来。
僵了一下,孟昔昭做出一个委屈又胆怯的表情来,然后试探着道:“小人是惦记着家里跑商的事情……不回便不回了,那、那我能不住在大牢了吗,还有我家里人,他们也被抓来了,我们能住在别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