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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娉婷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而她走了之后不久,贾仁良和王司理就好奇的走了过来,王司理刚才听到女子的哭声,被吸引了出来,但因为他俩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王司理怕自己完不成孟昔昭交代的任务,就又回去刻腰牌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顾娉婷已经走了。

他们问孟昔昭,那个姑娘是谁,孟昔昭唔了一声,只说:“一个齐国人,我撞见她哭,一问才知道,是她胜似家人的人去世了,我心有不忍,就把她带回来,安慰了一番。”

贾仁良:“……”

王司理:“……”

不是他们想误会,而是孟昔昭这话,让人不误会都不行啊!

你是那么好心的人吗?!你老人家过去的英勇事迹,我们还没忘呢!

孟昔昭看见他们的表情,顿时不满起来:“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姑娘都惨成这样了,我哪还有那种心思,况且,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啊?什么意思?你连南诏公主都能哄的团团转,这世上,还有你不敢下手的女人?

这俩人一同露出疑惑的神情,想问问清楚,孟昔昭却不耐烦的摆手,把他们都轰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孟昔昭的表情渐渐淡去,他垂着眸,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外面都已经月上中天了。

推开窗,孟昔昭看着高空中银白色的月亮,复杂的思绪慢慢隐去,简单的想法又冒上了心头。

苏娘子,死得好惨。

过得不好的人,身背冤屈的人,怎么这么多啊。

有点累了,好想躺下,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崔冶……

可能是太久没眨眼,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总之,孟昔昭低下了头,吸吸鼻子,把窗子关上,回去休息了。

而孟昔昭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崔冶也抬着头,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和他看着同一片夜空。

今日大捷,南诏死伤几千人,火/药没有炸开赣州的城墙,但只要这样攻打下去,不出五日,赣州城就要破了。

赣州里面有齐国的探子,探子来报,赣州城内的南诏人都在慌乱逃命,他们的太子却不让这些人逃,有逃的,立刻就斩,城内怨声载道,人人风声鹤唳,南诏太子的行事也越来越极端,他好像打着,让全民支援前线的主意。

罗买隆是个有骨气的人,宁死不撤兵,挺好,那就让他死在这吧。

缓缓的把头垂下,平视远方的赣州城墙,崔冶想着孟昔昭就在这城墙的前方,心中滋味难言。

张硕恭一直陪他站着,也很少出声,直到他觉得时间已经很久了,才开口劝他:“殿下,夜深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崔冶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张硕恭跟他一起走,进了大帐,他看看崔冶现在的表情,感觉比前两天好一些了,于是,他小声问道:“殿下,您究竟想何时服用解毒的汤药?”

说来也郁闷,张硕恭出去跑了好几个月,才找到这么一个神医,给出的治疗方案还这么不靠谱,一下子就被太子否了,而郁浮岚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才出去半个月,就找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郁浮岚信誓旦旦的说这个大夫很厉害,他不信,特意出去,在远郊找到一个中了蛇毒的男子,亲眼见着他给解了毒,才让这人去见太子。

而就是这个人,一眼看出来太子的症状,然后给了个不同的方案,说是,要解毒一整年,这期间,只要好好养着,别受什么外伤,余毒就能清理干净了。

张硕恭着急的问,那解毒之后太子能活多久,大夫回答,看命。

…………

罢了,总比只活十来年强吧。

崔冶当即就接受了这个方案,他们也在安排解毒的事情了,每日一碗药汁,七日一次药浴,只要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不然前功尽弃,据说刚开始的时候很疼,但在药浴开始以后,疼痛就会消失了。

谁也没想到中途会遇上孟昔昭被绑这种事,如今药材都找好了,崔冶却只字不提解毒的事情,张硕恭也不是催他,毕竟此时太子还在军中,也不适合解毒,他主要是怕,太子改主意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要是因为孟昔昭,太子决定放弃治疗,那张硕恭也不管他到底有什么计划了,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孟昔昭这个缺德的,从南诏偷回来。

……

崔冶看一眼他这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停顿片刻,他说道:“孟昔昭哪一日回来,我便哪一日服用。”

张硕恭:“…………”

完了,还真是要跟姓孟的同生共死了。

张硕恭顿时急了,“殿下,解毒之事怎可儿戏,若孟昔昭在南诏待上一年半载,您难道也要再拖上一年半载吗?若他碰见什么意外,再也回不来——”

崔冶倏地看过去,一个眼神,就让张硕恭闭嘴了。

见他识趣,没有往下说,崔冶皱了皱眉,说道:“他肯定会回来,而且用不了多久了,他这么着急的让詹不休杀罗买隆,便说明了他的计划也很急迫,跟踪谢原的那两个人,按照正常的脚程,一个月之后便能回到南诏,他在其中拖延,也拖延不了太久,所以,最多一月,他就会回来,回到我身边。”

崔冶说的无比笃定,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些深信不疑,张硕恭不禁疑惑起来:“那为什么您要在他回来那一日服用汤药,回到应天府之后再服用,不是更好吗?”

崔冶沉默一会儿,说道:“因为我要让他长个记性。”

张硕恭一愣。

“他总想出去,总想化险为夷,他以为他身无牵挂,那我便要让他知道,他的不管不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你打算借着药效发作,吓死孟昔昭?

张硕恭:“…………”

哪怕是他,也觉得崔冶这个招数太损了。

你不怕把孟昔昭吓出心理阴影来啊!

哦不对,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张硕恭感觉十分一言难尽,过了好久,他才说道:“可是殿下,这一次不是孟昔昭他主动深入险境的……”

是别人把他绑去的,你讲点理好不好?

崔冶瞥他一眼:“那又怎样?外放去隆兴府,总是他主动的。若他留在应天府,或是去临安,扬州,这等离应天府近的地方,也就不会有这遭了。”

张硕恭:“…………”

说来说去,你还是记仇这件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崔冶真是崔琂的种。

南诏国都里,孟昔昭又在西宫里待着。

罗萨花有好多门客,但她不是每个都叫进宫来,孟昔昭虽说每日都能进宫,但真正能见罗萨花的时候,一日也就半个时辰。

其他时间,罗萨花会见别人。

这是个深谙时间管理之道的公主啊。

……

而今日,他又是等了很久,才见到罗萨花。

后者眉头紧锁,看起来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身为一个合格的门客,孟昔昭当然要主动问她怎么回事,罗萨花说,是她哥哥,又在闹腾,他之前就对吉州失陷的事十分介意,这次怎么说都不愿意退让,父皇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们都有侥幸心理,觉得只要发动所有百姓,负隅顽抗,就能把齐国大军逼回去。

罗萨花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这个难题。

看来她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会用这样诚恳的态度询问孟昔昭。

而孟昔昭眨了眨眼,也开口了:“公主,您比我了解太子,您觉得,太子决定的事,能被人劝回来吗?”

那肯定是不能。

罗萨花:“……那也要想办法,要么劝动他,撤退回宁仁府,要么就想想,该如何反败为胜。”

孟昔昭想了想,突然张口,然后又猛地闭上。

罗萨花眼睛一亮,“先生有办法?”

孟昔昭为难的看着她:“额,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不行,这个不行,我再想想。”

罗萨花:“等等,你先说说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孟昔昭啊了一声,忍不住挠头:“可是这个办法有些阴损……”

罗萨花简直要笑了,她就喜欢阴损的。

“先生但说无妨。”

#VALUE! 孟昔昭又拒绝了一次,在罗萨花耐心告罄,开始生气的时候,他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是想,齐国大军能有这样势如破竹的状态,都是因为齐国的太子来了,但我在齐国的时候,一直听说,这个太子身子不好,时不时的就生病,齐国百姓都担心他活不到继承大统,这样的人,我猜他应该不会上战场,那不如,让南诏太子带兵出去,就站在城墙上,对齐国人喊话,说要和他们的太子单挑,一决胜负,他们的太子要是不出来,齐国人肯定觉得丢脸,士气大大的降低,要是出来了,那更好了,把他当场斩杀,齐国军队必然乱起来,势如破竹的,就能换成南诏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