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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看大游行,视线自然集中在神轿上,准确说集中在“天女”身上。

我看他,他也看我。然后他似乎是愣了下,慢慢瞪大眼,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嘴里叫出一个名字。

“余棉?”

完了,他认出我了!

我立马举高团扇,朝他相反的方向偏过脸。而那个方向正好坐着雁空山。

“怎么?”他看了我一眼,十分敏锐的察觉出我的异样。

“…看到以前的同学了。”

“上次那几个?”

“上次那几个。”我轻叹一声,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雁空山视线从我脸上移到身后,似乎是在搜寻付惟等人的身影。

“快结束了,应该不会再撞上他们。”

最好是这样。

我心中默默祈祷,就听雁空山接着道:“别怕,不会让奇怪的男人纠缠你的。”

可能是要我心安,他特地又提起雁晚秋的交代。

他一手扶着巨伞,一手撑在膝上,目光淡淡扫过我的脸,戴着面具的脸孔显得尤为冷峻。

控制不住地紧了紧手里的团扇,我简直要在心里尖叫了。

我不怕奇怪的男人纠缠,我怕的是你对我明明清清白白,却一天到晚说着让人误会的话啊!

你好歹不粉也黄一下,干嘛黄得都那么吝啬啊?

我内心颇为不甘地轻轻“嗯”了声,重新坐直了身体。

整个大游行在落日余晖即将消失于天际前结束了,神轿沿着南浦街一来一回,正好是一个小时。

终点同时也是起点,如一开始般,仍有许多人围着拍照,挤得水泄不通。所幸张叔预先清出了一块停神轿的空地,加之志愿者维持秩序也维持的不错,暂时没有人冒然靠近。

楚童与孙蕊一早已经候在了外头,神轿一停下就靠了过来。

游行结束我就是余棉,不再是天女了,也不好意思再叫雁空山抱来抱去。

我扶着伞柄站起身,撩起长长的下摆,打算自己走下轿。

雁空山摘下面具,本已经往神轿下走了,不知怎么又转回来。

“要帮忙吗?”他问。

我忙摆手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他没有坚持,转身往下走。

跟在雁空山身后,我小心下着阶梯,还差最后两阶时,不远处突然响起犹如跗骨之蛆般怎么也甩不掉的恼人呼喊。

“余棉!余棉是你吗?”付惟竟然一路追到了终点?

雁空山听到声音也转过了身,硬朗的长眉微微蹙起,头顶心情值开始显出不悦的红色。

我要关注雁空山的头顶,又要关注付惟的方位,一个分神,脚下踩空,整个人骤然间失去平衡,朝着台阶下扑倒。

失控的惊呼哽在喉头,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头上珠钗步摇纷纷散落,团扇也掉到地上,雁空山仰起脸,下意识张开双臂,将跌下来的我牢牢抱个满怀。

剧烈的心跳传递到鼓膜,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

“有没有受伤?”过了一会儿,惊吓差不多已经过去,我听到他在我耳边问。

我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又补上一句:“没,没有。”

其余人这时也聚拢过来。

“没事吧?”

“吓了我一跳,天啊还好有山哥。”

“是啊,太吓人了,幸好…”

付惟的叫喊夹杂在一堆七嘴八舌中,不明显,但也不容忽视。

孙蕊看过去一眼,问:“余棉,你朋友吗?”

“不是。”雁空山抢在我前头回道。

孙蕊挑了挑眉,望向我的目光带上八卦的求知欲。

身体蓦地一轻,雁空山再次将我打横抱起。

“我抱你进去。”

远处付惟仍在锲而不舍地叫我名字,很烦人。我将脸更往雁空山怀里偏了偏,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即将进门时,雁空山抱着我在门口稍作停顿,朝一旁张叔抬了抬下巴:“拦住那小子,别让他过来。”

张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莫名其妙就听从了他的指挥。

“啊?哦哦,好。”他连原因都不问下,朝远处志愿者喊道,“拦住他,对,别让他过来!”

我暗暗觉得有点好笑,一时没控制住,抖动着身体就笑了出来。

雁空山感觉到了,垂眼看我:“笑什么?小朋友。”

当然是笑你刚刚的语气也太霸总了吧。

“没笑什么。”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并且还要纠正他,“我不是小朋友,我马上十九了。”

他勾了勾唇,视线重新落到前方,好像诚心跟我唱反调:“十九岁的小朋友。”

那你还不是对十九岁的小朋友黄了又黄?我皱了皱鼻子,心里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