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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的中午,楚凤箫匆匆地回来了一趟,带了饺子给我吃,话也顾不得多说便又匆匆离去了。我强迫自己吃得饱饱,而后便是对着炭盆想办法、发呆。一直到了初二的晚上,楚凤箫才推门进来,带着满脸地疲倦冲着我温柔地笑:“天儿,我回来了,你在家里受苦了。”

没有理他,他也不介意,只管自顾自地脱去外面罩的披风,然后走近前来低着头在我的脸上打量了一阵,笑道:“气色还好,我生怕冻着你。”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替我打开了脚上镣铐。

子衿敲门进来送了热茶,而后趁楚凤箫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关门出去了。这两天他进房来给我端饭打水倒马桶时没少恶言相向,我权当他不存在,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凤箫对此毫无所觉,只管双手握了茶杯坐到我旁边床上,偏头笑道:“我带回来不少点心,其中还有你爱吃的凤尾酥和琥珀核桃仁,这一路回来过了寒气,今晚先在暖屋子里放上一放,明儿中午再吃罢。”

见我垂着眼皮只是不理,他便伸手过来握住我的一只手,柔声道:“这两天真是委屈天儿了,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只可惜府里有太多的应酬令我根本无法抽身,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你……明儿白天还得回趟府去,晚上才能回来,先向天儿告个罪。”

就如同我和他当真是夫妻一般,他在旁边细细碎碎地同我东拉西扯,全是些或家长里短或新奇有趣儿的琐事,若在外人看来,此情此景正是既温馨又安逸,却不知于我来说斯时斯地无异于人间地狱,每一秒都是煎熬。

渐渐夜深,楚凤箫打了个呵欠,伸手抚了抚我脑后发丝,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睡下罢。”说罢便招呼子衿打洗脸水进来。

见我坐着不动,他便笑着凑过来在我耳畔道:“需要我来伺候天儿洗漱么?”

我起身避开他,在脸盆中洗了脸,他便过来就着剩下的水也洗了,然后又让子衿打洗脚水,接过子衿手里的盆,径直放到了我的脚边。

“我不想洗。”我道,若再不开口,只怕这畜生就要强行替我洗了。

“用热水泡泡脚睡得才舒服,”他笑,“天儿乖,好歹泡一泡罢。”

“我说了,我不想泡。”我冷冷道。

“好好,不泡,不泡。”他笑着摇头,坐到床上去脱鞋袜,“那为夫就不客气了。”

见他把双脚泡进盆里,我慢慢地往门旁靠,他也不抬头,一边专注地洗着一边道:“虽说正值过年期间,咱们也不能不防着些偷儿们,我今儿回来的时候买了把大锁,以后每天我出了门或是回来之后都让子衿把院门从里面锁住,如此便可安全无虞了,天儿放心休息就是。”

听了他这话我不由气怔——他猜透了我的心思,方才对他与我亲昵的行为一直不反抗就是为了令他放松警惕,好趁机夺门而逃,他脚泡在水里,反应起来总会慢上几步,哪怕只有一线的机会我也想试一试逃跑。可——可他却告诉我说他买了锁将院门从内锁住了,分明是暗示我别再想着逃跑,因为根本没用了!

我的心思他全能猜到,我的行为他也能先一步料到,他——他如此聪明,如此有心机,是我低估了他,甚至——只怕连楚龙吟都低估了他!我的心中突然一阵发寒——楚凤箫,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计划今日这一局的呢?在这么僻静的地方租下房子,把房间的窗户找人用铁条钉上,把门子改装成从外面上闩的样式,这决不是几天内能完成的事情。

楚凤箫悠悠哉地洗完了脚,叫子衿进来把水倒掉,而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歪着头冲着我笑:“天儿,咱们歇息罢。”

“你滚出这房间,我不想看到你。”我的心中烦乱至极,又是恼又是恨。

“天儿,”他望着我温温地笑,“你心里很清楚我对你的情意,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闯得,为了你杀人放火我都干得,我可以让着你、护着你、宠着你,答应你做任何事或不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不能影响我去爱你和拥有你。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夫妻共枕是天经地义,在这一点上我不想让步,因为让了一次便有二次,越妥协越心软,越妥协我失去的就越多。所以,但凡会伤害或疏远你我情份的事我都不能去做,这一次恕我不能让步了,天儿。”

“你——你真是无耻到极点了,楚凤箫!”我咬着牙怒视他。

“天儿,我只愿生则与你共枕,死则与你同穴,”楚凤箫的目光坦诚且真切,“无关任何肉体欲望,明白么,天儿?”

“你滚!”我嘶吼,转身扯过洗漱架子上的脸盆便冲着他砸过去,他早先一步料到,闪身轻松避过,几步迈上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天儿,莫闹了,天晚了,睡罢。”任凭我怎样挣扎都不能摆脱他分毫,被他箍着带回床边。

“我替你宽衣。”他柔声说着,一只手腾出来去解我身上的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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