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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笑了笑,和他喝了小半杯。

葛医生带着点酒气回了家,妻子正在捣鼓挂烫机,见他回来了,不高兴地唠叨起来:“又喝酒,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当医生的,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葛医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仰躺着看向斑驳的天花板。

他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能在医院混到编制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惜当初他为了弄个学历拿编制把家里都掏空了,女儿只能辍学去供养儿子念书,儿子知道姐姐辍学的原因后炸了,出去县里念完高中就再也不回家。

现在他们夫妻俩都有工资,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儿女都不愿回来,逢年过节难免会觉得太冷清。

妻子见葛医生没动静,放好挂烫机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前些天不是和你说过那个见习生吗?他要走了。”葛医生说,“年轻真好啊,那是个好小伙。说起来,咱儿子也和他一样大了吧?”

“你不是说他才二十吗?他比咱儿子小多了,这你都记不清了?”妻子提起儿子,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握着丈夫的手。

一双儿女是自己生的,哪能不牵挂?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左右其他人家的小孩也是一年到头只回家一两天,见得着见不着又有什么区别?

儿女有怨恨他们自私没用很正常,但当时丈夫也才三十多岁,难道要他放弃当医生?没了工作,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提什么读书?

怪只怪丈夫年轻时手指太疏,留不住钱,他那些朋友又是没良心的,连借点钱周转都不肯。当时掏出的那笔钱已经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了,攒了两三年才还上。

既然他们不愿回来,她也当没生过他们就是了,反正也不指着他们养老。

夫妻俩双手交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静坐良久,才该洗澡的洗澡、该收拾的收拾。

……

陆则结束完聚餐,洗完澡,照常点开社交软件完成日常社交任务。

几乎是他戳开微信的一瞬间,裴舒窈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们后天走,听爸爸说你的见习也要结束了,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回市区?我们车上还有挺多空位。”

有顺风车坐,陆则当然不会拒绝,爽快地回了个“好”字。

裴舒窈也没再说话。

陆则给亲朋好友们点了个赞,又去答复了一些专业问题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大伙都知道他要走了,他一大早跟着李医生去查房时被不少病人要求合照,说是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让他别拒绝。

李医生大方地放陆则自由活动,让他和认识的病人们也告个别。

李医生都这么表态了,陆则也没再无情拒绝,和好几个病人合了影。

到中午吃过午饭,刘倩她们也不舍地想拉他去外面的绿化带拍几张合照。

陆则一一满足了她们的要求。

到最后,李医生和葛医生也过来分别和他合了影。

第二天一早,李医生等人要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陆则早早收拾好行李到医院侧门等考古专家们坐的车来接。

该道别的都已经道别过了,陆则没让任何人放下工作来送他。

不一会,一辆大巴出现在陆则眼前,裴舒窈坐在靠窗的位置和他招手。

陆则拎着行李上车,礼貌地和车上的其他人打了招呼,才走到裴舒窈身边的位置旁把行李放好。

裴舒窈等陆则坐下后才问:“去首都的机票买了吗?”

陆则说:“还没,准备先回去把材料交了再看看什么时候出发。”

裴舒窈说:“我们过两天也要去首都,不如一起去?”

陆则没意见,虽然路上的时间可以用来补眠或看书,但有个可以聊天的小伙伴也不错。

他拿出手机查了下价格,直接把机票钱转给裴舒窈。至于身份证号码之类的就不用给了,裴舒窈那边肯定有他的。

裴舒窈果然也没问他要,两个人默契地结束了一起去首都的话题,凑在一起讨论起最近扫荡到的新书以及这次去首都有什么值得一听的讲座来。

首都可是汇聚了各行各业顶尖专家的政治文化中心,牛逼人还是很多的,很值得他们去学习学习。

陆则和裴舒窈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拿出手机搜这搜那,并在手上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做记录。

一开始旁边的人不信邪,还竖起耳朵想听一听他们在聊什么,结果没听几句又痛快地放弃了:你们一个学医、一个学考古,为什么要去听什么物理专题、数学专题、哲学专题?而且讨论起相关内容来还一副如数家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