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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川作为被军号声给吵醒的人员之一, 他火速起床穿好衣服,拿上牙膏牙刷准备去外面刷牙。

结果一出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江霖正蹲在门口洗被单。

好怪, 不确定,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还是看到江霖在洗被单。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 不由扯着嗓子问道:“江副团, 你怎么选择这样的天气来洗被单。”

江霖抬眸看了他一眼, 没吭声。

葛大川差点被他这一点给冻住, 摸了摸鼻子对走出来的谢旭东道:“我难道又说错什么了吗?今天天气这么差, 江副团还洗被单, 我这不就是奇怪问了一下。”

谢旭东:“看破不说破。”

葛大川显然没明白:“洗个被单还不给说破, 这是这边部队的潜规则吗?咦, 你看,江副团好像对着被单那块地方搓了好久, 难道是被什么弄脏了吗?”

谢旭东:“……”

谢旭东:“…………”

兄弟,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难道就不能给人留条底裤吗?

好在葛大川要去做晨间训练, 没时间继续纠结江霖为什么会选择在大阴天洗被单的事情, 洗漱好就急匆匆走了。

等葛大川一走, 谢旭东这才从矮墙跳过去, 动手帮江霖一起把洗好的被单拧干。

等被单晒好, 他这才盯着江霖,挑眉道:“你这次从京城回来后很不对劲。”

江霖不置可否。

谢旭东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这被单就不说了,大川那傻小子到现在还以为你有媳妇和女儿, 他说你在广城买了二十三元特产回京城给你女儿,还买了比金子还贵的萝岗糯米糍荔枝, 这怎么回事?”

要是换个人,绝对不敢这么问江霖。

可谢旭东是江霖的同学,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跟江霖一样,谢旭东的母亲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不过他没有江霖幸运,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家族支撑他,他爸也是个混不吝的,一喝酒就打老婆打孩子,继母被打了后又把气撒在谢旭东身上,换句话说,谢旭东的童年是在男女混合双打中度过的。

好在谢旭东没有自我放弃,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也没有养成阴鸷眼高手低的性格,后来在江霖的建议下,跟着江霖一起报了海军军校,毕业后两人又一起调到琼州岛来。

江霖性子冷,没有什么多少朋友,谢旭东是他少数的朋友之一。

江霖顿了下,才道:“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谢旭东不服:“我怎么就不懂了?”

江霖:“因为你没对象。”

伤害来得猝不及防。

谢旭东差点没吐出一口血:“你不也没对象吗?你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来啊,互相伤害啊。

江霖唇角微微勾起,一字一顿道:“但你比我老。”

谢旭东:“………………”

他今年就27岁,比江霖大了两岁,虽然是大龄光棍,但哪里老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葛大川猛然被插刀的感觉了。

真!想!打!人!!!

江霖心情还算不错地回屋。

原来被人说老和说别人老,是两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

白老太进来时,白榆又在看从苗爱云手里买下来的紫砂壶。

白老太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顺便把门给关上:“小榆儿,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白老太小时候出生地主家,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她一看到白榆手里的紫砂壶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要是被人看到,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白榆没瞒着奶奶,把如何遇到苗爱云,苗爱云又怎么把紫砂壶卖给自己的事情说了:“……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东西藏好,不会让人看到的。”

白老太摸了摸孙女越发光滑白皙的脸:“那你别往外说,就是你爸和你妈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白榆点点头。

白老太:“这苗女同志也是个可怜人,所以说这女人嫁人就跟二次投胎一样,所以你考虑好选哪个了吗?“

“……”

这话题接得天衣无缝,白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白老太继续说:“江霖和江武这两人都不错,不过认真说起来,还是江武更合适一些。”

白榆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江武哪里更合适了?”

白老太看了她一眼:“江武在京城工作,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便能继续留在京城,平时回娘家也方便,可江霖在琼州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调回来,你若是选择他,便要跟着他去琼州岛随军。”

琼州岛那地方又偏又远,若真的随军去了那边,一年都未必能回来一次。

何况那地方跟京城完全没得比的,孙女养得白白嫩嫩的,去了哪里能顶海风刮吗?

她想想就不舍得。

白榆摸了摸鼻子:“反正我会考虑清楚的,奶奶你就不要担心了。”

听了奶奶这话,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觉得去琼州岛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要一个人过去琼州岛找江霖的事情,她敢肯定,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前往。

事关孙女的终生幸福,白老太哪能不操心,只是不等她再次开口,她的注意力就被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

“小榆儿,这照片是哪里来的?这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谁?”

白老太拿着照片的手在颤抖,声音更是颤抖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白榆被奶奶这样子给吓了一跳:“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对兄妹,因为他们帮了点忙,我便请他们拍了张照片,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她原本只洗了一张照片出来,那天拿给李克后他说想多洗一张,还直接给她付了钱,她只好又去照相馆多洗了一张出来,只是最近比较忙,她还来不及拿去给李克。

听到白榆说照片上的两人是兄妹,白老太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那就应该不是。”

白榆不解:“应该不是什么?”

白老太摩挲着照片上念念的脸庞,语气悲伤道:“这小女孩跟你二哥小时候长得很像,尤其这眼睛和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只是你二哥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这旁边的小男孩应该有十来岁了吧,你又说他们是兄妹,那她就不可能是你二哥的孩子。”

白榆虽然有二哥的照片,但这年代的照相水平的限制,拍出来的人物有点失真,加上是大合照,而且又过去那么多年,照片上她二哥的模样已经变得非常不清晰。

所以她看到念念时,只觉得她有点眼熟,却没往二哥身上去想,后来林向雪说念念跟她长得像,以为是她家的亲戚,她也没有多想。

这会儿听到奶奶这么说,她心里不由颤抖了下。

若念念真是二哥的孩子,那说明二哥已经不在了,而且念念上辈子过得那么悲惨,让人想到就忍不住落泪。

她虽然不知道李克的确切年纪,但以他的个子来看,应该是有十来岁左右,所以念念不会是他二哥的孩子。

幸好,幸好。

就在这时,门口就传来秦正茵的声音——

“妈、榆榆,早饭我做好了,你们快出来吃吧。”

自从上次回来后,秦正茵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几乎不下厨房,最近天天抢着下厨房,还榆榆短榆榆长的,好像真的准备洗心革面做个好妈妈。

白榆从渣男的三不原则里头提取了精华,对她妈的讨好采取了不主动、不拒绝、不动心的措施。

她妈想对她好,她接着,但想母慈女孝,不好意思,做不到。

白老太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孙女:“赶紧的,赶紧把壶给收起来,千万别被你妈给发现了。”

白榆点头,把紫砂壶装进一个木盒子里面,然后锁紧柜子里。

门打开,秦正茵往里头瞅了瞅,状似轻松问道:“你们一大早躲房间里做什么,我在外头叫了好几声你们都没听到。”

白榆把门一关,然后当着她妈的面锁上道:“没做什么。”

秦正茵气得咬牙:“……”

来到客厅,只见饭桌上放着一小笼肉包子和一小笼红糖糕,肉包子雪白蓬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么香的包子和红糖糕,一看就不是她妈做的,十有八|九是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

白榆自然不会拒绝。

拿起一个肉包子放进嘴里,一入口就是满满的肉馅,猪肉溢出鲜美的汁液,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味蕾,三两下她就把一个大肉包子给吃完了。

红糖糕蓬松软糯,甜而不腻,配合豆浆喝,简直是神仙早餐。

白榆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还连吃带打包,拿了几个带去单位给林向雪吃。

秦正茵本来想趁机跟她提一提让秦心卉回来白家住的事情,只要白榆主动开口,白老太和白飞鹏两母子肯定不会有意见。

可白榆吃饱就直接走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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