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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负责打扫的大婶:“你才二十来岁没见过不稀奇,可我都五十多岁了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

服务员:“她对象也长得好看,以前戏台总说金童玉女,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金童玉女,真是太登对了。”

真不敢想象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有多好看,不过她对象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严肃了一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服务员扭头看去,喉咙顿时好像被人掐住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连忙闭嘴低下头去装作干活,再也不敢出声。

白榆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江霖。

他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宽肩窄腰大长腿,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白榆连忙站起来,谁知蹲太久了,脚麻了,整个人不稳踉跄了下。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江霖给握住了:“站稳了。”

白榆心重重一跳,抽回自己的手,装作淡定问道:“事情怎么样?他们有办法找到人吗?”

江霖扫过她红粉的耳朵,点头:“应该没问题,但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不好说。”

白榆点头表示明白,不说他们这种不是案件,就是要破个案件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有些甚至用年作为计算单位。

只是他们只在广城停留三天,这么短的时间,她还能再见到段慧君吗?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跟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到了一家很好吃的茶楼,听说这边也有晚茶,现在过去刚刚好。”

江霖看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咽口水的模样,嘴角往上勾了勾:“好,就去茶楼。”

白榆回招待所拿了军挎包,两人便并排而行朝茶楼走去。

白榆已经把地方给打听好了,只见她七拐八拐,最后带着江霖拐进了一条十分热闹的街道,又走了不久,两人便停在了一家叫“广城国营茶楼”。

这是一家有着浓浓西关老茶馆风情的茶楼,据说最早创立于光绪帝那时候,以前还能一边喝茶一边听折子戏,现在当然是不行了,而且里头古香古色的装修也荡然无存。

一进去,只见四周围墙壁刷得粉白,一楼是大厅,摆设了七八张大圆台,楼上是方台,但不设卡座,不过整个茶楼看上去宽敞明亮,更重要的是,一进去就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楼下的大圆台要跟人搭桌坐,或者是一大家子坐,因此白榆和江霖上了二楼的方台。

方台不大,可以坐四个人,他们挑了一个临着窗子的桌子。

从古香古色的木质雕花窗棂看出去,能看到街道的木棉花,可惜现在不是花期,否则可以看到盛开一片红色花海的木棉花,那画面肯定很美。

江霖:“这地方不错。”

白榆:“那当然,我可是做好功课的,服务员说,过来茶楼一定要点凤爪,叉烧包、红皮肠……”

她一口气说了七八种食物,说完眉头不由蹙起来:“这么多,我们才两个人,只怕吃不下去。”

但要去掉哪一个她都不舍得,听服务员介绍了一下午,她真的每一种都好想试一下。

江霖扫过她纠结的小脸:“那就都点上吧,要是吃不完我们可以带回招待所去。”

白榆小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这年头的服务员跟后世不一样,不会上来帮人点单,还是要自己下去点。

白榆确定要吃的东西后,江霖便下去点,因为一笼一笼都是蒸好的,因此他上来时,顺便把东西拿了上来。

香气扑鼻而来,白榆也顾不得装一装,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米肠,蘸了蘸酱油放进嘴里。

薄薄的红米皮裹着脆米和虾仁,吃起来清脆爽口,口感十分有嚼劲,而且虾仁一吃就能感觉到它的新鲜。

“好吃,你快尝尝这个,一定要蘸酱油吃。”

江霖点头,跟着她夹了一块红米肠放进嘴里:“好吃。”

听到他的肯定,白榆又夹起一筷子牛百叶。

被切成锯齿状,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

这次江霖不用她开口,看到她满足得眯起眼睛的模样,就顺着她的顺序夹了牛百叶。

“凤爪骨肉分离,蒸得很烂,就是没牙的老奶奶也能吃。”

“虾饺皇不愧这个名字,皮薄馅多,一个饺子里头居然有两个虾仁肉,太奢侈了!”

“艇仔粥浓稠又香甜,而且好多料,鱿鱼、虾仁、肉片,里面居然还有油条。”

白榆一边吃一边感叹广城人民好幸福。

江霖没出声,就随着她的介绍把每一样东西都吃了个遍。

他从小就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他向来是这么做,可听着她快乐又满足地介绍美食,他一点也不觉得瓜躁,反而有种他从来没体会过的人间烟火气。

白榆也吃得很快心。

她想着下次从京城回琼州岛,他们还会经过广城,到时候她要再来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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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边其乐融融时,江又涵却她妈娄秀英吵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她想买两件入秋穿的新毛衣,但她妈只肯给一件的钱。

“妈,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了我要买两件羊毛衣,你却只给我一张大团结,一张大团结连一件羊毛衣都买不到,你这不是纯心不让我买吗?”

江又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

其实她用不着买两件羊毛衣,只是她想给梁天宇买一件,天凉了,梁天宇却一件毛衣都没有,她看着很心疼。

可她自己的工资平时都买雪花膏和衣服了,一点都没存下来,这才不得不伸手跟她妈要。

平时只要一开口,她妈就把钱给她,没想到今天却只给她一张大团结。

这怎么够啊。

娄秀英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你去年不是刚买过吗?怎么还要买?而且一买就是两件,太浪费了,你买一件新的穿着就行。”

说着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三块钱递过去。

谁知江又涵却不领情,“啪”的声就打开她的手:“妈,你这是打发乞丐吗?我跟你说了,我要两件羊毛衣,一件羊毛衣最少要十五六块钱,两家加起来最少你得给我三十元!”

三十元!

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三十来块,江又涵一开口就是三十元。

更过分的是,给她十三元,她居然说是打发乞丐。

娄秀英就是再宠女儿也要被气笑了:“谁家打发乞丐给十几元,你要不打发我好了!我就只给你这么多钱,你爱要不要,整天就知道穿衣打扮,你难道就不能把心思多放点在工作上吗?”

生在江家这么好的家族里,又是这一代少有的女娃儿,但凡她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或者花点心思在老爷子身上,多哄一哄老爷子,她现在哪至于混到在卫生所那种地方工作?

可她天天就只关心穿衣打扮,一点都不知道上进!

江霖是很优秀,可江霖对她们两母女压根就没有多少亲情,江凯倒是真心把江又涵当成同母兄妹,可江凯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到大西北部队去。

说起江凯,这也是她头疼的主要原因。

老爷子让江凯暂时不用去大西北部队报道,江凯从一开始的警惕到渐渐得意起来,还觉得老爷子这是心软了,可她却不这么觉得。

老爷子是上过战场真枪实火杀过敌的人,他可不是因为江凯掉了几滴猫尿就心软的人。

她总觉得老爷子有什么后招,只是她猜不到,更不敢问。

之前娄曼丽打了电话过来,说江霖有对象,她让对方去打听清楚后再跟自己说,谁知那小妮子却从此没了音信。

她不知道的是,娄曼丽被白榆的无头鸡吓到后,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后面又噩梦连连,天天做梦被无头鸡夺命狂追,导致她现在看到鸡就怕,哪里还有心情去打探江霖和他对象的事情。

娄秀英越想头越疼,好像有两个小人儿拿着铁锹在不停地敲打,一时间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利,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对江又涵太过于宠爱。

因此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江又涵长这么大,她妈还从来没有这样子对她。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出来了:“你的眼里就只有五哥!小时候我和五哥一起生病了,你却哄着五哥睡觉,我都怀疑我和五哥到底谁才是你亲生!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以前白榆跟她抱怨她妈偏心秦心卉,她还觉得是白榆小心眼,现在刀割到自己肉上面,她才知道那感觉糟糕透了。

“……”

娄秀英看着她哭着跑远的背影,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活生生被气死。

她偏心江凯还不是为了她们两母女的未来,但凡她要是自己出息一点,或者她是个男孩,她何至于那么上赶着去讨好一个继子?

娄秀英这下不仅是头疼了,连心脏也被气得疼起来,直接躺倒在床上,哼哼唧唧起不来。

江又涵一口气哭着跑出军区大院,她没有回卫生所,反而跑去找梁天宇。

梁天宇看她哭得这么可怜,当即就跟单位请假,又听江又涵是为了一件毛衣跟她妈吵架,于是又带江又涵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件最新款式的毛衣,把江又涵的一颗少女心哄得服服帖帖,觉得梁天宇是天底下最懂她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当天晚上,江又涵做了个出格又大胆的决定——不回家。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她决定给她妈一个教训。

可她跟梁天宇目前关系还没有公开,就算公开了也不可能去他家睡,于是在劝说无果下,梁天宇只好帮她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而这天晚上,梁天宇从巷子的窗口爬进去,在那个房间待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这才从窗口爬出来。

而后一股脑跑回了菊儿胡同。

菊儿胡同里错错落落都是大杂院,院子里满满当当住满了人,少则十几户,多则几十户,其中在菊儿胡同尽头有个大杂院,院子里头一户老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