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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天,贷款也下来了,充当办公地方的仓库也整理出来,万事具备,就等打磨工具一到就可以开工了。

可江霖依旧没有消息。

这天白瑜从伍家回来,远远又看到茅明,茅明跟上次一样,一看到她就掉头跑。

白瑜二话不说追了上去,终于在一条巷子尾把茅明给拦了下来。

茅明跑得气喘呼呼,他真没想到白瑜这么能跑,他差点没跑断气了。

白瑜堵在巷子口,看着茅明,后者眼睛盯着地面,由始至终不敢跟她对视,如果这时候她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话,那她就太迟钝了。

“茅同志,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江霖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瑜攥着军挎包的带子,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了。

茅明耷拉着头,下巴几乎要触到胸膛:“没、没有的事。”

白瑜盯着他:“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又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掉头跑?”

茅明:“……”

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瑜才会掉头跑的,只是他没想到白瑜这么敏感,早知道他就不跑了。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茅明越沉默,白瑜的心就越往下坠。

江霖肯定是出事了。

这个信息涌入脑海,她脑袋血管突突地跳,胸腔一阵疼痛,就跟那天中午一样,莫名其妙痛了起来,痛得她差点站不住。

“你不说可以,我不逼你,我现在就去找孙政委!”

听到这话,茅明猛地一震,立即抬起头来:“别去,去了你也见不到孙政委!”

白瑜蹙眉:“为什么?为什么我去了也见不到孙政委?说啊!”

白瑜突然的怒吼吓了茅明一跳,他以为白瑜是个娇娇柔柔的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不过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想说也不行,到时候白瑜找去孙政委办公室那就更不好了。

“江副团他……失踪了……”

茅明支吾着把事情说了出来。

白瑜:“……”

明明没有风,白瑜却觉得自己全身骨头被吹得生疼,她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指甲死死扣住墙壁。

江霖失踪了!

生死未知!

下落不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一股寒意如同电流一般,瞬间流窜全身,让她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白、白同志,你怎么样了?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茅明被白瑜这个样子再次给吓住了,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全部被抽走了,眼神空洞,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来。

白瑜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没有吭声。

茅明都快要哭出来了:“白同志你别乱想,江副团吉人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现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你若是把自己给吓出毛病来,等江副团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说完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茅明其实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经事不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几乎到了崩溃的零界点,现在看到白瑜因为自己的话变成这样,他觉得白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没办法跟江霖交代,没办法跟孙政委交代。

茅明的哭声让白瑜从绝望的谷底回过神来,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谢谢你茅同志。”

白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明明是酷热的三伏天,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冷得牙齿都在上下打颤。

她有想过去找孙政委,看能不能问到更多有关江霖的消息,只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不能去打扰孙政委。

这样危急的情况,别说孙政委没时间见她,就算有,事关军事机密,他肯定也不会告诉她更多的消息,而且要救出江霖,还得依靠海军,依靠国家。

所以她不能去,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安静地等待,相信国家相信军队,相信他们一定会把江霖给带回来。

可她安静不了。

她的心里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透过不气来。

然后她想到了谢旭东。

那天晚上她去找谢旭东,当时他被自己给吓了一跳,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已经知道江霖出事的消息。

想到这,她脚步一拐,朝谢家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谢家,远远就听到了孙蔷薇的哭声。

她的心又是一阵窒息,该不会是连谢旭东都出事了吧?

白瑜怔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她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直接走人。

但下一刻孙蔷薇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眼睛哭得通红,眼皮更是肿得跟核桃一般,看到白瑜她也是愣了一下,但在看到白瑜的脸色后,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两人对视了好久,都没有出声。

最终还是孙蔷薇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白瑜点头,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字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蔷薇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我是两天前从我大伯那里偷听到的,但我不敢告诉你,谢旭东也不让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白瑜!”

她不是有心要瞒着白瑜,只是她大伯那边已经下了命令,不让往外宣传,她哪里敢说。

但白瑜是她的好朋友,在这种事情上隐瞒她,她觉得自己很理亏。

白瑜没跟她计较隐瞒的事情,毕竟这时候再计较这些也没用,顿了下,她说:“之后呢,之后你有没有再听到其他有关江霖的消息?”

孙蔷薇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部队派了两条编队过去西沙那边执行任务,说不定江霖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不要担心。”

终于听到一些好消息了。

虽然知道部队肯定会排军队过去救人,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时,她的心还是悬着的,现在从孙蔷薇嘴里听到这话,白瑜感觉自己麻木的心脏终于有了一点知觉。

但不等她开口问更多,孙蔷薇就再次哭了起来:“谢旭东那混蛋主动申请跟着编队去执行任务,那混蛋怎么说走就走呜呜呜……”

万一那混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岂不是要成寡妇?

狗蛋和羊蛋两兄弟也会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

谢旭东那混蛋,难道就不能为他们母子三人着想一下吗?

万一他真的出了事,让他们母子三人怎么办呜呜呜……

知道谢旭东主动跟着去执行任务,白瑜心里有震撼,有感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蔷薇,最终只能走过去抱住对方。

等回到家时,白瑜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她跟平时一样做饭,陪孩子和奶奶,然后给小家伙洗澡带她睡觉。

直到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下后,她才捂着被子无声地哭了出来。

***

黑暗中,只听“啪”的一声,江霖成功把自己肩膀给卸了下来。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他痛得脸上肌肉一阵抽搐。

不过他没有愣太久,很快就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地滚动起来。

在他旁边的王副队慢半拍发现了他这边的动静,又惊又喜道:“你怎么能动了?”

江霖继续滚来滚去,把绳子弄松:“我把自己的胳膊给卸掉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听到这话,王副队倒抽一口凉气:“你是个狠人!”

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亮了起来。

卸掉一只胳膊后,紧紧束缚在江霖身上的绳子也就变松了,这样就意味着江霖很有可能把绳子挣脱开来。

换句话说,他们有救了!

下一刻,就听江霖把身上的绳子用牙齿一扯,绳子应声松开。

束缚在江霖身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了!

王副队比江霖还要激动:“快,快过来帮我把绳子也解开!”

江霖忍着疼痛,一手按在脱臼的右肩上,一用力,只听又是“擦咔”的一声,右肩膀被按回了关节。

这声音听得王副队身上的寒毛都起来了。

江霖蹲下去,伸手正要给王副队解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