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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看到夏海生一点也惊讶, 但还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海生朝四周围警惕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白主任,你上次说只要能见到辛慧媚那个女人, 你就有办法救我舅舅对吗?”

白瑜摇头:“我是说有机会救欧阳书记, 但我不做任何保证。”

因为她不知道辛慧媚是什么情况, 是真的失忆了, 还是假的失忆。

有句话叫做“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在这里同样适用,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失忆的人, 如果辛慧媚是用失忆来逃避责任, 那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一无所知, 她也不是什么神探,因此她没办法做任何保证。

她之所以想见辛慧媚, 是寄望于她和欧阳文骞两人的感情,欧阳文骞能为她连命都不要, 她希望辛慧媚能把当晚的事情说出来。

夏海生双手擦进头发里, 挠了挠:“只要有机会就要试一试, 白主任, 我……我把辛慧媚那个女人绑起来了, 现在就藏在……”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木门就被打开了。

是住对面的雷团长的妻子。

她看到白瑜跟个脸生的男人站在门口,怔了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白同志,这是你家亲戚吗?”

白瑜摇头:“不是亲戚, 是以前的同事。”

雷团长的妻子闻言,也没问下去, 和夏海生点了个头,就抱着孩子走远了。

不仅夏海生松了口气,就是白瑜也觉得轻松。

之前一连住进两家人都是极品,这次住进来的雷团长一家终于是个正常人。

夏海生还想继续刚才的话,却被白瑜给打断了:“辛慧媚人现在安全吗?”

夏海生点头:“安全,我打晕了她,然后绑住了她的手脚,还用布塞住了她的嘴巴,那个地方很少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白瑜:“你先离开,去公社大道那边的草丛边等我,我一个钟头后再跟你会合。”

夏海生点点头就要走,白瑜再次喊住他,回身去厨房拿了两个肉包子塞到他手里,看他这样子,只怕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夏海生的确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到包子双眼放光,想推辞的话到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跟白瑜说了一声感谢后拿着包子走了,走不到一般就狼吞虎咽起来。

白瑜把木门关上,就看到奶奶一脸关心看着她:“怎么不让你同事进来坐?一大早来找你,是为了工作的事情吗?”

白瑜对奶奶撒谎有点内疚,但还是点了点头:“对,贝雕设计方面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不过等会儿要去工厂开个会,所以两个孩子还是要拜托奶奶帮忙照顾。”

白老太:“那你就去吧,不是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方圆百里内就没有哪家的小孩像念念和明舒两姐妹这么乖的,你就安心把孩子交给我,对了,中午要不要回来吃?”

带孩子是非常费神的事情,之前她也担心没办法照顾好念念和明舒两姐妹,但这两小只一个比一个乖巧。

念念比同龄人早熟,乖巧懂事还会帮忙干家务活和照顾妹妹,而小明舒从出生开始就很好带,除非生病,平时都是不哭不闹,周围的人看到两姐妹这么懂事乖巧,都羡慕得不得了。

白瑜点头:“念念和明舒都是好孩子,中午我也不确定,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吃,不用等我。”

白老太点头,提着水去浇菜。

白瑜去楼上把小家伙叫醒,挤了牙膏给她,叮嘱她要好好刷牙,然后又去厨房做了一些鸡蛋糕,等弄完后才背着军挎包出门。

在乡下地方,自行车还是很稀罕的东西,每次她骑着自行车出门,都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走路过去。

从海军基地走过去需要四十来分钟,好在早上的阳光没那么猛,等白瑜走到约定的地点时,她身上只出了微汗。

这一片的草丛有半人高,人一躲进去什么都看不到,琼州岛又多蛇虫,因此平时大家都不会往草丛那边走。

白瑜走到草丛边,看周围没人,低声喊了两声,很快草丛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海生顶着满头草从里头钻出来。

对上白瑜奇怪的眼神,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刚才看到林秘书和肖书记一行人急匆匆往工厂去了,我担心被他们发现我,所以就躲进草丛里面。”

他已经知道白瑜和伍师傅等人从工厂离职的消息,没想到舅舅才离开几天,工厂就大换血变成这样。

不过看肖书记还有林秘书两人黑着的脸,想来他们现在应该是一个头两个大。

肖书记和林秘书两人的确很头大,肖书记知道白瑜和伍师傅等人自动退出工厂后,没有开心,反而把林秘书给骂得狗血淋头。

他对贝雕一无所知,周围也没有可以接手的师傅,白瑜等人一走,他们就等于无头苍蝇,连接下来要怎么做都不知道,更别提完成工厂的订单,以及准备广交会的产品。

完成不了订单,工厂就要赔钱,订单虽然是欧阳文骞在的时候接的,但现在管理和接手的人是肖书记,也意味着他要为这个事情负责到底。

还有广交会,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敢搞砸,回头不仅飞鱼这边的位置保不住,连东方公社那边的位置只怕也要受到影响。

肖书记气得头疼胃疼,恨不得把林秘书一巴掌扇飞,要不是他出的那些什么鬼主意,白瑜等人也不会走。

林秘书也是一肚子的气。

没错,主意是他出的,但肖书记要是不想的话,谁也逼不了他。

更何况萧英雄还是他的小舅子呢,利益他要,权利他也要,凭什么现在出了事就把责任全都怪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这种话他只能憋在肚子里,还要想办法把事情给处理好,想到要低声下气去求白瑜回来,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瑜不知道肖书记和林秘书这边焦头烂额,她跟在夏海生身后,两人避开行人,七拐八拐,最终拐进了一个小林子里,在一个破败的废弃屋子里,她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辛慧媚。

辛慧媚躺在地上,像一个巨大的蚕蛹,脸上布满了恐惧,在看到白瑜的瞬间,她怔愣了下,眼底涌出滔天的怒气,也挣扎得更厉害了。

白瑜正想走过去把她嘴里的布块拿开,谁知定睛一看,那不是布块,而是夏海生的臭袜子,她前进的步伐一下子就顿住了,转身看向夏海生:“你把她嘴里的袜子拿出来。”

夏海生似乎注意到白瑜的嫌弃,脸一红,一边走过去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当时身边没有其他东西,我怕她把周围的人叫过来,所以……”

所以就一把脱下自己的袜子想也不像给塞了上去。

袜子被拿开,辛慧媚恶心地干呕起来,呕得撕心裂肺,脸都涨红了。

白瑜觉得她有点惨,夏海生好几天没回公社,这也意味着他好几天没有洗澡,那袜子的味道可想而知……

等那股恶心劲一过,辛慧媚立即抬起头瞪向白瑜:“是你!是你让海生绑架我的?你有什么居心?!”

夏海生闻言,立即解释道:“不是白同志让我这么干的!”

但显然辛慧媚听不进这个解释,一心认定是白瑜干的,白瑜也不想解释,看着她道:“我想知道,你丈夫祝卫鑫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慧媚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恐惧,接着便蹙着眉头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的头好痛……”

白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作假的痕迹,但她失败了。

除非辛慧媚有奥斯卡影后的演技,要不然她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她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但夏海生却不这么认为。

他激动万分对着辛慧媚咆哮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舅舅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不是因为你,舅舅也不会被枪毙!”

辛慧媚整个人怔住了,好像没能量的卡通娃娃,头和身子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海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舅舅为什么会被枪毙?”

夏海生眼底布满血丝,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我舅舅为什么会被枪毙?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问这种问题,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杀了祝卫鑫,他为了替你顶罪承认人是他杀的,不久后他就要被枪毙了呜呜呜……”

这些日子来的煎熬、惶恐,担忧,在这一刻终于顶不住了,夏海生蹲在地上痛苦地嚎哭起来。

辛慧媚却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眼底充满了震惊、无措和茫然,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公安同志明明说他是不小心摔倒才会被剪刀刺中心脏的,哥哥和嫂子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文骞,怎么会这样?”

白瑜捕捉到她话里面的信息,顿时觉得不太对劲:“辛同志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公安同志跟你说祝卫鑫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然后被剪刀刺中心脏死的?”

辛慧媚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来来回回说着那些话。

白瑜没有办法,只好从军挎包里拿出军用水壶,然后把水泼到她脸上。

辛慧媚被泼了一脸,浑身哆嗦了一下,但也因此眼神有了聚焦。

白瑜把刚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又道:“还有,我们这边得到的信息是,祝卫鑫是被人用剪刀刺中心脏而亡,是被害,刑事案件,不是意外!辛同志你要是想救欧阳书记的话,你就给我努力回想起来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辛慧媚看着白瑜,眉头紧紧蹙着:“我记得我那天去公社找文骞,卫鑫他发了好大脾气,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白瑜走过去,费力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后来呢?夏海生说欧阳书记当天晚上去找过你,你们邻居也说在你家门前看见过欧阳书记,当时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辛慧媚的手腕被捆出深深的勒痕,她的皮肤白,显得那乌紫的勒痕特别刺目惊心,但她似乎没看到,也不在乎,用手猛地锤自己的头。

若说之前白瑜还有些怀疑她是在装失忆,但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没怀疑了。

这力度,就是脑子没问题的,都会被锤出问题来。

虽然辛慧媚没想起当晚的事情,但那个公安显然很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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