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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落了一场雨,温度突然降下来。府上其他院子早就换上了秋衣秋被,只有听夏院秋天的用具都还是去年的。

听夏院是虞念清住的院子,原先没拿到秋被,丫鬟阿满就找管事问了一趟,没得出一个结果。

现在老夫人的嬷嬷突然过来了,带着歉意地说:“今年庄子上年景不好,老夫人都快急白了头,想着各个院子都节省一点。谁知道就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阿满向来就是一个实心的人,当即就顶了回去,“怎么所有院子都有,单单落了我们院子!”

来的嬷嬷也不是老夫人面前得脸的,以往见到这些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都是千万陪着笑的。

现在她却全然没了讨好,刻薄的眼里带着几分讥讽,声音拖长了说:“哎呀~这还不是姑娘手头上一直富裕,以为早早就安排好了,谁想到……”

她啧啧了两声,眼神更加轻蔑的,“左不过却的也不是什么消耗的物件,拿上去年的顶顶就是!”

阿满被气得哭了,上前去就要揪那婆子的衣服,“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看我们老爷不在了,故意……”

“谁是故意的了!”婆子不干了 ,立即插着腰,“小蹄子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没了便是没了,要是觉得不爽利,去找老夫人说去啊,和我逞什么威风!”

院子里的人听了这话也生气,装模作样上前拦了两下,就叫阿满冲了上去。

阿满力气大,三两下就将人按倒,对着婆子的嘴巴狠狠抽了下去。

婆子原先还嘴硬,被抽了两下之后“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忙不迭得挣扎着爬起来。

说着,她捂着自己的脸,气得手指都在哆嗦,“主子连个男人都看不住,丫鬟也只知道拿我们这些人逞威风,好本事啊!好本事!”

阿满又要上去打她。

婆子见状不对,立即灰溜溜地跑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说不准天生就是个晦气的人!”

阿满要去追,盈月及时将她拦了下来,厉声说着:“你是觉得现在院子里还不够乱吗。”

“是她欺负人!”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我们姑娘也是正经嫡女,凭什么让她们这么作践!”

乐平侯府分了三房,长房继承了爵位。三房的三爷自幼是老夫人的心头肉,那怕他没什么本事还是接过了府中庶务,说出去也称得上一声体面。

二爷自幼不得老夫人欢心,又没爵位在身,苦读十几年一朝金榜题名,现在已经是监察御史。

莫说京城权贵林立,一个监察御史算不得什么。但是乐平侯府早就没落,空顶着一个名头,二爷没有助力爬上这个位置,外面谁不说一声事业有为。

更重要二爷长相温润,有谦谦君子之风度,这些年与夫人琴瑟和鸣,且洁身自好,不曾有过侍妾通房,京城当中谁不在背地称赞一声。

也就是老夫人偏心,一直计较着二夫人是商户出身,就各种折腾二房的人。也就是她们姑娘和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定了亲,她才对二房慈眉善目起来。

可一夕之间,二老爷奉命巡视幽州,在回京途中出了意外生死不明,老夫人态度一下子变了。

不过她好歹顾忌和镇国公府的亲事,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谁料想前几天福满楼失火,人们救火的时候撞破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和楚家姑娘私会,传得沸沸扬扬。

老夫人的脸就一下子黑了,斥责是她们姑娘看不住男人,这才有了前面秋被的事情。

小满被气得直掉眼泪,在引枕上锤了好几下,“就没有这样欺负人的,之前二夫人每年给了公中多少银子,江南送来的东西眼睛没眨一下就送出去大半。现在一时落势,又看二夫人病着,就专门来拿捏我们姑娘!”

“你小声些,别再说了。”盈月冲着她摇了摇头。

“我凭什么不能说。”小满现在恨不得把那些人肉都给咬下来,“明明是那梁景明不检点,和女子厮混。他有种做怎么没这种让人说,现在反倒是说起我们姑娘的不是!要不然我们姑娘怎么会病着……”

说到这里,她更是忍不住,哭得眼泪鼻涕都在一起,

哭着哭着她才察觉到不对劲,怎么盈月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门口处站了一个人。

她的眼泪瞬间就停住了,还拿出帕子三两下将脸擦干净,挤出一个笑容来,“姑娘,你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就成了。”

虞念清看她强装没事人的样子,就没去戳破,解释说,“我感觉差不多好了,出来稍微活动一下。”

“那还是要精细养着。”小满说着就站起来,和盈月一起去扶她。

虞念清被这样的动作闹得哭笑不得,摆手说:“我又不是重病,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前几天是我想差了才大病一场,现在我想开了,病自然是好了。”

她风轻云淡提起,脸色苍白但是眼神湿亮,倒是一扫之前心如死灰的样子。

小满和盈月对视一眼,反而不敢开口了。之前她们姑娘听说了福满楼的事,当场咳出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短短几天时间就突然想开了?

虞念清确实是想开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接受能力有多强。而是在她病了这几天,她开始频繁做梦,梦里的主要内容就是她的未婚夫婿和楚清清在私底下相处的场景。

那画面真的过于真实,真实到像是真的发生。她一开始梦到这些,一颗心就如同从万里高空被抛下摔得血肉模糊,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那种绝望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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