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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舟靠在椅背上,听了她的打算,点了点头,“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忘记了一点。她们也是有自己产业的,铺子亏损也能知道一个大概,如何能瞒得过去?”

“便说是之前为了找我父亲,撒了大把金银出去,闹得铺子周转不过来,亏了本钱。”她也不是脑子一热,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这个理由听起来算是正常的,不过梁知舟想了想之后倒是给出了另一个办法。可以对家中说如意坊愿意帮忙找寻虞平生的下落,但是要付出二十万两纹银,让公中出上十万两。

钱氏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是不计代价也要试试看,但是老夫人和乐平侯夫妇会不会同意就完全不好说。在金钱面前,这三个人亲情淡薄得可以。

她几乎都能够预想到到时候的场面,不由替自己父亲难过了一会之后,又生出嘲讽来。

手腕便跟着颤了颤。

梁知舟正在给她换药,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动。”

经过几天的恢复,她的伤口已经结痂,嫩白的手臂上突兀地横着几道的伤疤,格外刺眼。每每看到时,他眼底便生出一股戾气,对王家出手就更重些。

大多数的人看了王家的笑话之后只觉得王家倒霉,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但稍微聪明些的应该会想到,王家这次怕是彻底得罪了人,就是日后王家想要东山再起,也没有人敢帮助一二。

梁知舟将何大夫配好的药膏拿了出来,取出豆丁般大小抹在血痂上,慢慢揉开确保药膏都能被完全吸收。

听何大夫说,这种祛疤的药膏就应该要这么用。男人的动作也规规矩矩,不存在刻意占便宜又或者是什么。

但是她的伤口正在愈合,本身就会有一种发痒的感觉。男人的指尖抚上去,就会传来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那种酥意沿着血液流到全身,连带着心脏都会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悸动,一下子就乱掉了。

她忍不住想要收回手。

奈何在一开始她稀里糊涂默认了他给自己上药的事儿,导致她现在也不好意思说干脆直接将药膏给她,只能忍着给自己说这就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

她向周围看去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怎么眼神就飘到梁知舟那里去。

梁知舟相貌出众她是一早就知道的,但是之前她多是在宴会上见他。那时候梁知舟被一群人拥簇着,却清清冷冷站在众人中间,身上气势骇人,反而会让人忽略掉他的相貌。

而此时他卸下来了对外时的一身威慑,如同寻常男子一般正坐在她的对面,凝神盯着她手上的伤口。他的骨相极为优越,鼻梁挺直,眼眸深邃,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她又想到那几个荒诞而古怪的梦境,想到从王家出去的那个午后他俯身一遍遍的亲吻,觉得他攥着自己手腕的那一块的地方都在发烫。

手指蜷缩,每一下都能引起阵阵战栗。

梁知舟感觉到手下的轻颤,看了过去。

她脸上噌的一下就红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别开脸,心虚地不敢对视。

有垂落的碎发就落在她的颊边,在晃晃悠悠的烛光中透出几分说不出的美。

他垂下眼帘,指尖下细腻柔软的触感愈发明显。

“药已经上好了,注意之后不要碰到水。”他神色如常将药膏收了起来,声音有种察觉不出来的紧绷,“已经很晚了,等会直接睡好了,我等明日再过来。”

“嗯。”她点头,没说一声“好”或是“不好”,沉默着将男人送到了窗边。

她一手扶着窗柩,食指抵着木质的边缘轻扣。

眼见着男人就要离开,她便没有忍住开口,“明日就不用过来了吧,我这里也有些去除痕迹的药膏,听说效果很好,用不上这么麻烦。”

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之后,她要比想象中轻松很多,便继续说下去,“我们这样不好,万一被人看见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梁知舟问。

她顿了顿,一时词穷,只好说了那日虞晴明对自己说的话,“现在外面不少人猜测我们有什么关系,虽然王家的丑闻的传出来之后,关注诗会的人不多,总还是有人会猜度。”

其实她真要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早在梁景明和楚清清私会被发现的时候就被众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压垮了。

这个道理虞念清清楚,梁知舟未尝不明白。

夜里带了几分凉意,他的身形隐匿于黑暗之中,眼眸锋利,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一只手握紧了药膏的瓶子,问了声,“你是怕麻烦,还是单纯不想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