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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设备我们哪次没给你买!

你要的人我们哪次没给过工资!

这种情况下,为了你的纪录片角落还杵着个摄像机,你现在跟我说水平还是勉强?!

程凉解释:“北上广一线城市的三甲医院里有SpyGlass DS成像系统,手术更直观,准确度更好,如果有条件,真的没有必要一定要在县里做这个手术。”

院长梗着的脖子缩回去一点。

行,这设备真买不起。

“而且这个手术术前要做3D重建,术前规划的越详细,手术的风险就会越小。”程凉很诚恳,“所以我很不建议您和您父亲在这里冒险。”

院长对这个倒是有话要说了:“这个术前规划你可以和鹿城那边做联合会诊的,之前那个全院抢救的病人,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程凉没接话。

甘老师看着程凉问:“那也就是说,其实苏县医院现在是可以做这个手术的,只是设备上面还跟不上对吧?”

程凉想了想,给了个简单一点的比喻:“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在北上广大城市,会比在县城做高一倍。”

“但是对于病人和病人家属来说,成功率就只有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甘老师接了下去。

“程医生。”甘老师说,“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我父亲这个病,如果不在苏县医院手术,他就只愿意保守治疗等死。”

“手术了,他可能能活,不手术,我就得在去年母亲病逝之后今年又要送走我的父亲。”

“他是不会去北上广甚至不会去市里做手术的,他现在的情况,其实更想做的是去陪我母亲。”

“所以程医生,我恳请您帮帮忙,术前协议我可以找律师签,能让我父亲在苏县医院做手术,是他的愿望。”

“现在正在拍摄的摄像机也可以作证。”甘老师看着盛夏的方向,“我们甘家书香世家,不是那种会撒泼打滚医闹的人,我在来苏县医院之前,去了全国所有能做这个手术的医院,清楚的知道这个手术的所有风险,在清晰的知道的情况下,我和我父亲选择在苏县完成这个手术,这样,可以吗?”

这段话是对着摄像机说的。

可甘老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凉还是没有马上答应。

他到最后都只同意院长想出来的折中方案,先让甘老师父亲入院,先做术前规划,如果甘老师的父亲情况还可以并且肿瘤位置不会太复杂,再考虑是否要进行后续的手术治疗。

按照院长的说法,现在病人有梗阻性黄疸,也一样得入院治疗。

其实盛夏知道,这个手术要是能在苏县做,如果成功的话,对程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不成功,病人家属在院长室当着摄像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其实医生的压力真的会小很多。

程凉不是怕不成功,他是在为病人考虑。

他始终都是这样,最开始计划的十二指肠手术也一直都是这个态度,遇到可以做的病人,他会做,但是他做之前肯定会让病人去选择条件更好的医院,因为好的设备真的可以提高手术成功率。

他的事业,始终是建立在治愈病人这个前提下的。

他从没沽名钓誉过。

盛夏有些骄傲。

所以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很配合的吃掉了一个鸡腿。

他们现在晚饭都去三楼吃,因为这该死的隔音效果,程凉现在每天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一楼开放出去,这边房子便宜,买两幢楼也不是不行,他当时为什么要突然抠门。

当然,这个念头他不敢说。

说出来盛夏一定会用那种你个败家子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他最近经常收获这种眼神。

尤其是盛夏发现他连洗发水沐浴露用的居然都是某小国手工制的之后,她举着手里查出来的价格对他进行了灵魂拷问:“你为什么洗护的东西用的那么贵,却舍不得买防晒霜和擦脸的?”

“我买了。”程凉打开柜子给她看,一排的连包装盒都没拆的护肤品,“但是我忘记用了。”

盛夏:“…………”

他差点被打。

但是,就是开心。

整天乐的跟二愣子似的,昨天晚上半夜实在快乐的睡不着,干脆蹲在走廊上看盛夏房间门缝里的灯光,看了五分钟,觉得这个姿势可能真的像变态并且值得报警,于是又乐呵呵的回房间了。

这种时刻冒幸福泡泡的快乐甚至压过了工作上的压力,他今天一直到吃完晚饭洗完碗,看到盛夏在查那个甘老师写过什么书,才想起来他们还有这件事没讨论。

“这个甘老师写了好多书。”盛夏随便点开了一本,发现甘老师的书大部分都是写父母爱情的。

“她父亲那个手术不好做。”程凉擦干净手,把盛夏捞到怀里,下巴放在她头顶一起看盛夏的笔记本页面。

确实,很多的父母爱情,还有她父母的合照。

她上面写,母亲去世以后她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外界失去了反应,她担心是老年痴呆,送到医院以后才查出来远端胆管癌。

她在书里说,她父亲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觉得这是他和她母亲约好的同生共死的誓言生效了。

她说,她父亲会同意继续治疗,其实只是在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接受,但不积极。

很让人唏嘘的文字。

“他这手术其实比腔镜胰十二指肠更难做。”程凉说,“病变部位在哪里,是否侵犯血管,这些都得在术中做决断,对手术的助理要求也很高,我现在的一助做这个手术过于勉强了。”

盛夏仰头看他:“那如果甘老师和她父亲坚持不去大医院呢?”

“等明天她父亲送过来了做完全部检查再说,只要能有希望,我还是会试试。”程凉说。

盛夏于是就弯着眼睛笑。

“笑什么?”程凉就贴着盛夏的耳根,问得很轻。

盛夏缩缩脖子,微红着耳朵:“就……挺骄傲的。”

程凉一怔。

盛夏转头看着他:“就是,我男朋友这样,我很骄傲。”

特别骄傲。

拿着摄像机都想昂首挺胸。

程凉吻上去的时候,第一万次唾弃这幢房子的隔音。

当时在卫生所,肯定不行,第一次不能那么寒碜。

小白屋,屁话当然也不行,隔音这个样子万一……的时候楼下小白大吼一声王炸,他真的会下去把他们都炸了。

所以现在只能这样,越吻越深。

越深,越觉得,操蛋了真的,他现在就想结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