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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为难,群鬼还是没有出卖洛槐。

道理很简单,看看学生鬼就知道了,二十多个鬼里只有她为洛槐说过话,现在唯一不算太惨的也只有她。

鬼怪比人类对因果更敏感,事到如今,大家也都不算那么敏锐地发现了洛槐的奇特体质。

左右也是被钟导教训,何必再多得罪一个洛槐。

众鬼把目光集中在学生鬼身上,学生鬼心中大骂,压制她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需要有鬼出来澄清了,倒是想到她了。

好在她也想保护洛槐珍贵的暗恋,觉得洛槐那么有勇气的告白应该由他亲自对钟导说才对,而不是从他们这一群鬼口中得知这件事。

于是她说:“我们只是伪装成钟导的样子,想找个借口让洛槐陪我们出去,只要把纸人放在他身上,钟导就感觉不到我们的位置。谁能想到洛槐那么机智,才进门就看出我们和钟导的不同,骗我们说要从窗户离开,在我们爬下去的时候突然袭击,把我们踹了下去。接下来的事情钟导你都知道了,洛槐真是了解你,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伪装,我们骗不了他的。”

要不怎么说那个年代读过书的鬼就是聪明呢,这番话说得实在太得体,既隐瞒了事情经过,又隐晦地告诉钟导“洛槐十分了解你、关注你”,帮助洛槐刷钟导的好感度。

这番话不仅说得洛槐心花怒放,就连钟九道听了也没那么生气了。

钟九道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不自觉地看了眼洛槐,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微笑,对群鬼说:“那是自然,你们伪装成我,怎么可能骗得过洛槐。洛槐与我相交这么久,自然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群鬼、钟洪意、钟洪倩:“……”

钟九道你这是在炫耀什么呢?

洛槐感激地看了眼学生鬼,但他还是有点不安,轻咳一声问:“那个被你们附身的楚巍然,他知道附身时发生的事情吗?”

学生鬼说:“我牢牢压制住他的魂魄意识,他除了喊‘救命’以外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在我们吵架时冲出来说了一个‘快’字,其余时候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这样啊。”洛槐彻底放下心来,只要这些鬼不说,钟导就不会知道。

一群焦黑的鬼眼巴巴地看着洛槐,洛槐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拉住钟导的胳膊说:“其实,他们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刚巧有个人闯入别墅,算是自卫吧。而且他们只是想逃跑,并没打算伤害我,动机上也没有那么过分。我已经把他们烧了,一个个看起来挺惨的,要不就算了吧。”

“不严惩难以立威,”钟九道神情有些软化,“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这次不狠狠教训一番,难免还会再犯。”

“你们还会再跑吗?”洛槐认真地问群鬼。

“不跑了不跑了!”大家齐声道。

“那约定好了,不可以再反悔。要是再跑,我就不帮你们做任何事了。”洛槐说。

他话一出口,群鬼隐隐约约感到一种束缚。洛槐是洛天师后人,这句“不帮你们做任何事了”隐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一旦群鬼违背了和洛槐的约定,当年洛天师留在他们体内的血肉也会失去效果。

这是一种契约的隔代传递,在洛槐身上再次应验。

钟家人也察觉到这种束缚的存在,钟洪意问:“刚刚好像无形之中有因果链形成了。”

一个长达七八十年的约定,在今天首尾相连,成为一个完美的圆。

“你能察觉到这一点,代表你潜力不俗。”钟九道赞赏地看向钟洪意,“若是想做家主,还要再加倍努力才是。”

“你们在说什么?”洛槐问道。

钟九道笑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约定比我的暴力镇压管用。”

对于这些死性不改的鬼而言,只要钟九道一天不把他们劈到魂飞魄散,他们就不会死心,没办法,这就是厉鬼的执念,也是他们的力量来源,若是失去执念,鬼也不再是鬼了。

但洛槐的约定不同,比起被惩罚,他们更害怕失去已经得到的。况且群鬼能在别墅内相安无事,仅是口头争个上风,没有真正大打出手,互相吞噬,也是因为天师血肉的存在。

一旦哪个鬼失去了天师血肉,那么其他厉鬼定会忍不住吞噬他,是真正的离死不远了。

“和洛槐的约定只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再犯,这次还是要罚的。”钟九道终于松口,“这样吧,每鬼发一个时辰电如何?”

小房东已经来了,马上就要掏一大笔钱,能源费能省点是点。

厉鬼们点头,默默认下了。

“知情不报的鬼半个时辰,沈乐山一天。”钟九道看向沈乐山,“你当我不知道是谁煽动他们的吗?”

沈乐山本来还想为自己争辩,听了这话闭嘴了,果然什么也瞒不住钟导。

总算是处理了这些厉鬼,正好这时庄信博已经带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楚巍然,庄信博叹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楚巍然没脸说话,任由庄信博处置。

别墅二楼距离地面并不高,洛槐将衣服罩在楚巍然脑袋上时,厉鬼就已经离开他的身体,在被洛槐踹下楼的时候,楚巍然已经恢复神智。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护自己,本能地护住了重要部位,没受太严重的伤。之所以会晕倒,主要还是身体被二十多个鬼占据,消耗了太多精力,一旦夺回身体,为了尽快恢复,大脑强行让身体失去意识,方便尽早恢复。

庄信博带来的人经过一番检查,发现楚巍然跌落中非常有技巧地用脚蹬了一下墙面,缓冲了下落的力道,又用手护住身体的,最后只有左手承受了比较重的冲击。

左手臂骨折,右脚脚踝在瞪墙面时脱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了。

十分有经验的医生为楚巍然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是,庄信博见他没什么大碍,也不急着带他回医院了,把人塞到轮椅上,推着他进屋子给钟导道歉。

“钟导,楚巍然不听命令,没有向B组汇报他的行踪,未经联系就偷偷潜入您家,违反了好几条规定,我一定会按规定处置他!您是否要加点处罚?”庄信博问。

钟九道看向楚巍然,有些好奇地说:“他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只是身高差不多,方才真的变成我的样子了?”

“是的,一模一样,连你耳朵上的痣都一样。”洛槐说。

“我耳朵上有痣吗?”钟九道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洛槐伸手点了点钟九道的耳垂说:“就在这里。”

钟九道觉得他指尖好像带静电,被碰到的耳朵麻酥酥的,随口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观察得真仔细。”

洛槐立刻掩饰:“不、不是,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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