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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绞在一起,目光有些紧张,还有些不自然。

唐行舟见到唐峭,立即恢复沉静端肃的样子:“你来了。浮萍峰主呢?”

唐峭:“他去睡觉了。有什么事吗?”

唐行舟一见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火气就噌噌往上冒。徐竹萱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轻轻握上他的手,无声地摇了摇头。

唐行舟勉强压住火气:“我们明日下午就要回去了。清欢想吃松子桂鱼,这里没有,所以我们打算出去吃。”

唐峭神色淡淡:“所以?”

唐行舟大怒:“你这——”

“爹!”唐清欢连忙打断他,扭头看向唐峭,“我们是想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毕竟天枢没有这道菜……”

看得出来,唐清欢是真的想邀请她一同吃饭,而不是像之前那般走个过场,或是做样子给别人看。

但唐峭还是拒绝了他们。

“不去。”她直接地说,“我明天有事。”

唐行舟厉声道:“有什么事比和家人一起吃饭还重要!”

这个时候又变成家人了……

唐峭神色不变:“我要去参加沈涟前辈的生辰宴。”

唐行舟一愣,随即怒斥:“胡说什么!沈尊主的生辰,岂是你这等小辈能去的?”

唐峭耸了耸肩:“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唐行舟见她这般淡定,仿佛确有此事,又想起沈涟白日里的态度,心中不免惊疑。

沈家与唐家素无交集,他压根不知道沈涟的生辰是何时,自然也没有收到沈家的邀请。倘若唐峭所言属实,那她又是如何与沈家攀上关系的……

难道是因为浮萍峰主的缘故?

唐行舟看着这座无人问津的主殿,心里也不太确定了。

“那你明天……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唐清欢又问了一遍。

唐峭:“嗯。”

沈漆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来接她,可能是早上,也可能是晚上,以防万一,她还是哪儿也不去,老老实实在浮萍峰等着比较好。

况且她也不想和唐行舟坐在一起吃饭,倒胃口。

“那好吧……”唐清欢垂下脑袋,似乎有些失望。

徐竹萱摸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以后再吃也是一样的。”

唐峭看了他们一眼:“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我今天很累。”

嘴上说着很累,但她脸色红润,眼眸明澈,倒是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唐行舟拧起眉头,似乎又要训斥她,还好徐竹萱反应够快,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几句话跟唐峭说。”

她低声叮嘱自己的夫君与女儿,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得体。

“……交给你了。”唐行舟敛下怒意,看都不看唐峭一眼,拉着唐清欢便走出了主殿。

殿内很快只剩下唐峭与徐竹萱二人。

徐竹萱平静地站在唐峭的面前,长裙拖曳,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明艳而端庄。

“今日行舟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也是为了你好。”

唐峭无动于衷。

徐竹萱继续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只是……清欢她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相处,这孩子没什么心眼,还望你不要为难她。”

唐峭心想,我吃饱了撑的,跑去为难她。

但她确实懒得和这些人掰扯了,尽管心里无语,面上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徐竹萱也不想多说什么,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去了。

外面夜幕沉沉,星月黯淡。

唐行舟和唐清欢正在半山腰等候,远远见徐竹萱走来,忙不迭迎了过去。

“娘亲,你和唐峭说什么了?”唐清欢好奇地问。

“没什么,说些体己话罢了。”徐竹萱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眼里充满疼爱。

唐清欢:“她明天真的要去沈家?”

“应该是真的吧。”徐竹萱语调温柔,“此事不好作假。”

唐清欢闻言,又是一阵低落。

唐行舟见状,连忙安慰道:“沈家也没什么好的,爹以前去过,还没咱们家气派呢。”

唐清欢:“我不是想去沈家……”

“那是因为今天的入门小考?”唐行舟又道,“唐峭的天赋不如你,这点爹可以保证,她这次只是走运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的……”唐清欢声音越来越低。

她知道那不是走运。

唐峭是真的比她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次日,天刚蒙蒙亮,沈漆灯便来到了浮萍峰。

巧的是司空缙今日也早起了,正在凉亭前慢悠悠地溜达,沈漆灯对上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浮萍峰主。”

司空缙笑道:“这么早就来了?”

“路途遥远,还是得早些启程。”沈漆灯笑容纯良,中和了周身的锐意,“峰主要和我们同行吗?还是……”

“我不去。”司空缙连连摆手,一副怕麻烦的样子,“我昨天就和你爹说过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有唐峭代表我去就行了。”

沈漆灯颔首。

二人说话间,唐峭已经走了过来。

她今日穿了件靛蓝色衣袍,比道袍更合身,衬得她腰肢纤细,肌肤莹白。广袖如流云般垂落,一只黑色的细镯在袖间若隐若现,映在白皙细腻的手腕上,有种不经意的绮丽与诱人。

沈漆灯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出奇专注。

“我们怎么去?”唐峭问道。

“坐马车。”沈漆灯回答。

“马车?”唐峭讶道,“没有飞行法器什么的?”

沈漆灯笑了一下,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还搞神秘。

唐峭看了司空缙一眼,后者挥挥手,懒洋洋道:“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唐峭:“知道了。”

与司空缙道完别,唐峭跟着沈漆灯离开浮萍峰。半刻钟后,二人来到天枢的山门前。

一辆车辇正停在山门外,车辇前侧有一只形似长蛇的蛟龙,这只蛟龙通体黑色,鳞光闪闪,见到沈漆灯走近,它抬起蛟首,发出一声悠长缓慢的低吟。

唐峭:“……这就是你说的马车?”

沈漆灯笑眼盈盈:“对。”

这人可能对“马”有什么误解。

沈漆灯走至车辇旁,掀起帘幕,对唐峭道:“上来吧。”

唐峭心情复杂地上去了。

车辇里的空间很宽敞,小桌案上摆着两只瓷杯和一只茶壶,还有一盘水果,水果洗得很干净,上面还沾着水珠,看起来很新鲜。

唐峭走过去,还没坐稳,车辇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向旁倒去。

车辇还在摇晃,唐峭目光偏移,看到沈漆灯的眼底浮起了好整以暇的笑意。

这家伙摆明了在看她的好戏……

唐峭心生不满,伸手便去拉他。但这次沈漆灯似乎早有防备,他稳稳地坐在座位上,非但没有被拉动,还反扣住唐峭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唐峭拉向了他。

唐峭本就重心不稳,突然被沈漆灯这么一拉,几乎快要撞进他怀里。

唐峭暗道不妙,立刻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按到沈漆灯的腿上。

她的手很柔软,手心细腻而温热,用力撑住的瞬间,五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一切都在透过衣物传递,力道、热度、还有彼此的触感。

沈漆灯长睫一动,扣住她的那只手也随之收紧。

唐峭细眉微蹙,轻轻吸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