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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见她这样,也收回目光继续干活了。

冬麦赶着驴车回家,路上自然听了一耳朵,听到大家议论沈烈。

其实沈烈这个人,也就是去年才复员回来的,按说在东郭村也没什么亲戚,不过因为孙红霞的那个事,他现在可是大名鼎鼎。

“我看那个沈烈,这不是长得挺精神的,一看就是能干的,听说这次他包揽了给几个村送树苗的活,能挣不少钱呢!”

“这得挣多少钱啊,光咱们村就栽不少树,他这一下子,运了好几车树苗吧?”

“据说他是退伍的,有补助的,这也得不少钱吧?”

“补助啥啊,之前老李家媳妇不是跟着去相亲的吗,当时孙家问起来,人家直接说了,没补助,一分钱都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呢,我听说孙家暗地里打听了,说是有补助,估摸着这男人怕别人惦记他的钱,故意说没有,本来想着嫁过去,反正那补助跑不了。”

冬麦听着这个,恍然,想着原来当初沈烈给人家孙红霞就是说的没补助,其实是有,补贴了别人,但孙红霞暗地里自己打听了,觉得是沈烈故意说没有,其实是指望着,等嫁过去,发现竟然真没有,自然恨死了。

赶着驴车时,前面两个三四岁小娃儿趴那里看蚂蚁,她只能停下来,哄着两个孩子让开路,那几个说话的见是她,便问起她买卖如何,她随口说一般。

那几个便又提起来沈烈,提起沈烈,自然就提起孙红霞。

“这红霞啊,到底中的什么邪,好好的一个女婿不要,非要再相亲,你说她现在离婚了,哪能相到好的!”

谁知道正说着,就见孙红霞她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孙红霞她娘年轻时候就挺泼的,听说当初和人家寡妇吵架,站在人家门前对着人家从早上骂到晚上,骂得那个寡妇差点喝农药没了。

她闺名以前叫陈红丫,不过因为泼,也因为年纪大了,现在人家都暗地里叫她陈老丫,她自己也不反驳,动不动掐腰说老丫我如何如何,倒是很受用。

现在她听到这话,自然是气得够呛,从来只有她挑拨别人的,还没想到别人背地里还能说自己闲话。

她掐着腰骂起来:“你们这是啥意思,我家红霞怎么了,我家红霞还没进洞房就离婚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凭啥找不到好对象?我家红霞也能生,身体没问题,比不能生的二手货不知道好多少,凭啥找不到对象?”

一时又骂沈烈:“沈烈那种人,就是不行,你们别看他现在能折腾,早晚也得赔了!瞎折腾能挣几个钱,还不是老农民,我闺女以后找个吃商品粮的,找个好的,你们看着吧,肯定比沈烈强一百倍!”

她骂得气势如虹,满大街都知道她是一个泼的,谁愿意和她吵吵,再说大家本来就是没事说闲话,也就没人搭理她。

反倒是冬麦,这个时候已经将两个孩子哄到一边,正打算赶着驴车离开,听到这话,就听不下去了。

她便道:“婶,你刚才啥意思?你骂人就骂人,你骂沈烈,我管不着,你指桑骂槐骂我,就说不过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陈老丫仿佛刚看到冬麦:“哟,冬麦哪,你说啥呢,我怎么骂你了,我哪句话骂你,我可不知道,要不你挑出来给我说说。”

这显然是羞辱冬麦。

冬麦冷笑一声:“婶,明人不说暗话,我在这里,你跑来特意说这个,不是说我说谁?不错,我江冬麦身子不好,不能生,我离婚了,可我没偷没抢也没犯法,我凭劳动挣钱,我看不起别人不遵纪守法,可我也做不出举报别人的事,我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别把那些有的没的往我身上扯!”

说着,她停顿了下,看着陈老丫:“我平时都懒得和人计较,可这也不是说我江家就可以随便让你欺负,我离婚了没错,可谁家能保证自己家闺女一辈子婚姻一定不出点坎,谁能一辈子就那么顺?所以这人哪,口下积德,不然到时候就算能生孩子,生出孩子没屁眼,那才叫报应呢。”

她这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底气十足,倒是把这素来会吵会嚷的陈老丫镇住了。

周围人等,听着这个,都暗笑,颇有些看陈老丫热闹的意思。

谁不知道陈老丫怀疑人家冬麦举报,可人家冬麦直接说了,人家没举报,冬麦说得坦荡,看那样子,人家就是没举报!

其实用那么小的网去逮鱼,这是让大家以后都不能捉鱼的架势,太贪心,大家早看不惯了,现在看到冬麦和她怼上,一个个心里都暗暗叫好呢。

陈老丫自然看出周围人都笑她呢,老脸一红,也是气上来了,指着冬麦骂:“你生不出孩子,就是一不会下蛋的母鸡,被男人扔了不要了,还有脸说我们?你是偷奸养汉还是怎么着遭报应了?”

这话刚出头,就听到身后一人,冷沉沉地说:“你骂谁呢?你敢骂我妹?!”

陈老丫听了,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是江春耕。

江春耕这人,谁都知道以前是一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逞凶斗狠,一般人也不愿意招惹他,现在他结婚有孩子,倒是比以前收敛了。

可想起以前的事,到底是怕哪!

冬麦被陈老丫那么骂,心里早窝着火,看到自己哥哥来了,忙说:“哥,她骂我,欺负我,竟然还怀疑是我举报她家,谁闲的没事举报她家?”

江春耕便握了握拳,他这一握拳,关节那里嘎吱嘎吱响。

之后就见他一脚过去,陈老丫脚边的箩筐直接被踢飞了,里面的一点芨芨草满天飞,竹筐飞上天,跌下来,散架了。

江春耕黑着脸,一脚踩在那散架的箩筐上。

他煞气腾腾的,陈老丫吓得脸都白了,她生怕江春耕打她。

江春耕绷着脸:“我妹妹离婚了,我妹妹身子不好没法生,但我妹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他没孩子,我江春耕养她护着她,我死了我儿子养她护着她,谁再嚼舌根子,我管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先把她揍个稀巴烂!”

这话说出后,所有的人都噤声,再也不敢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