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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便笑了。

这么多人都劝,各种声音都传进耳朵里,有人好心劝,可有嘲讽等着看热闹,如果是之前,她也许会怀疑,会忐忑,但是现在,她倒是踏实下来。

沈烈是个干实事的人,有想法,也有能力,他可以沾着机油半跪在机器面前耐心地调整轴距,也可以把技术笔记记满了半个本子,他还跑去天津纺织工学院找人家求教,他并不是盲目地要如何,是有计划有想法的。

即使这一次不成又怎么样,皇天不负有心人,冬麦觉得沈烈早晚能成,她也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最好的回应,就是成功挣到钱,到时候,大家怕不是巴巴地跑过来求着自己给一条发财路子。

路奎军家那些亲戚村人,哪个不使劲巴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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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下酒菜很快料理好了,有酒有菜有肉,整治这么一桌子菜对于冬麦来说易如反掌,整治好了后,她刚要过去,沈烈那里也带着路奎军过来了。

路奎军看到冬麦,笑着说:“弟妹这是越来越能干了,我前几天在公社里碰到王书记,还听他夸你呢。”

冬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做做菜而已。”

路奎军:“你做菜人人都知道好吃,今天我们过来,可是有口福了。”

说话间,进了屋,冬麦忙前忙后,将准备好的菜端上来,自然是引得大家一顿夸,沈烈开了西凤酒,给大家递了烟,几个男人说起梳棉机的改造,冬麦从旁安静地坐着,听他们那意思,羊毛和羊绒的分离还是有点问题,需要继续琢磨琢磨。

这时候,男人们抽烟了,烟雾便在屋里缭绕,冬麦有些不舒服,她闻不了个味儿。

沈烈突然道:“冬麦,昨天你拌的那个马兰花不错,今天再去弄点吧,让路哥也尝尝。”

路奎军忙说不用,但冬麦已经起来了,笑着说:“今天差点把这事忘了,这个好吃。”

出去后,总算是透气了,她忙过去揪马兰花,拌凉菜。

晌午吃过饭,沈烈带着大家伙去后院,临走前,把窗户打开了。

回头看到路奎军在看他,他便笑着解释:“透透气。”

路奎军便明白了,摇头笑,之后拍拍他肩膀:“你啊你,以前可真瞧不出来!当时人家小月牙对你那真是没法说,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

沈烈:“可别提那个,能一样吗?”

路奎军:“冬麦是不错,不过我估摸着,有时候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就是赶上时候了,这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缘分。”

沈烈笑:“哥,咱不说这个了,赶紧过去。”

当下带着人又过去了老院,这个时候村里的电工刘顺儿来了,是来安装电灯的,之前一直都是电线不够,现在跑了一趟陵城电力局,总算是齐全了,可以安装电灯泡了。

那边扯着电灯,路奎军和沈烈又研究了一番,这里面自然有挺多麻烦事的,需要慢慢克服,肯定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路奎军也给了一些意见,几个人讨论了一番,还试着调整了轴距,到了天晃黑的时候才走。

很快电工刘顺儿也扯好了电线,沈烈合上闸门,让冬麦拉电灯绳,这么一拉,屋子里就亮了。

沈烈:“通了电灯,电也没问题,就差咱这梳绒机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冬麦点头,想想又说:“你也别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实在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沈烈却凝视着梳棉机上的道夫轴,认真地道:“我为这事想了很久了,对我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冬麦怔了下,她觉得沈烈望着梳棉机的时候,眼神热切,和他往常总是笑着的模样很不一样。

沈烈:“既然曾经有人把梳棉机改造成梳绒机,说明这个世上一定有办法,再不济,我们想办法找到当年唐山做过精梳绒试验的技术人员,怎么着都能把问题解决。”

冬麦想想也是,点头。

沈烈的目光终于从一直凝视着的道夫轴中抽回,侧首看了冬麦一眼,他轻笑了下,温声说:“冬麦,我贷款了两万块,让你和我一起遭受别人的非议和压力,不是我冒失地带着你去碰运气,而是我觉得自己准备充足,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好这件事,你不要太担心,相信我,一定能成功。”

冬麦鼻子一酸,眼里差点流出泪来,她揉了揉鼻子:“我当然不担心了,当然相信你了!我就是怕你——”

她垂下头,小声说:“怕你压力大,你这两天挺累的。”

沈烈浓眉微耸,轻描淡写地道:“这算什么压力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