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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便简单把情况说了,这个时候江秋收也听到了,便担心起来,搓着手问:“这可怎么办?”

冬麦:“也没什么,现在正在办呢,办好了介绍信拿过来就行了。”

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往好了说。

江秋收两口子还是担心,但这个时候太忙了,饺子馆生意红火,也只能赶紧去招待客人了。

冬麦和彭天铭要了两盘饺子,各自吃了,彭天铭赞不绝口:“我刚才就看到咱饺子馆生意好,不少人来吃,果然味道好。”

冬麦笑了下:“那以后有机会再带彭姐来吃。”

吃完饺子后,彭天铭的意思是,带着冬麦回城里,顺便去医院检查身体,不过冬麦却不太想去,她听王书记说那个介绍信的流程,还是得陵城开了,开了后拿回来公社再签字,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在公社里等着,去了城里,到时候还得麻烦彭天铭照顾自己,她哪好意思呢。

彭天铭不放心,冬麦只说哥嫂在这里,没啥担心的,彭天铭也就回去了。

彭天铭走了后,冬麦想了想,还是提心着怀孕的事,现在沈烈出事,她没心思,但还是想查查。当下便去了一趟公社的卫生所,到了卫生所,人家说要验血,就抽了血,不过结果要第二天出。

冬麦自然有些失望,只能回去饺子馆,回去后,确实有些累了,便躺在饺子馆后面屋子的炕上歇一会。

谁知道刚歇了一会,就被冯金月叫醒:“有个陆同志过来了,说是王书记派他过来,有个口信捎给你,说顶顶重要的事。”

冬麦点头,便稍微收拾了下,出来见陆靖安。

陆靖安看到冬麦,便笑了下,客气地说:“听说沈烈出了点车祸,还被人家扣押了?”

冬麦:“是。”

陆靖安:“这就是走私,国家不允许的事还非要干,就算发了财,可现在被抓了,最后可能被判刑。”

冬麦只觉得,她从来没高看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没明白这个人有多无聊和好笑。

陆靖安继续笑着说:“不过刚才王书记让我传话,说他突然想起来,村里的介绍信最好也准备着,村介绍信是籍贯所在地的介绍信,也挺重要的,让你跑一趟村里,开一份介绍信。”

冬麦点头:“好,谢谢陆同志传话。”

陆靖安:“不用客气,你也不容易,希望你能顺利救了沈烈吧。”

这句话,陆靖安有多言不由衷,冬麦知道。

不过她现在并不关心陆靖安,她只是想着,得赶紧回村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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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收陪着她回村里,她一回到村里,就有不少人围上来,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了。

冬麦这才知道,村里有人去公社办事,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现在村里传得很厉害,说沈烈出了车祸,人就要不行了,还说沈烈走私被扣押了,估计血本无归。

“说不定还得坐牢呢!”

不过这话说出后,马上就被旁边的老太太呵斥:“瞎说什么呢,沈烈是好人,好人怎么会坐牢!”

冬麦其实现在已经很累了,浑身没什么力气,人也犯恶心,她恨不得马上躺在炕上不动弹,现在听到这些流言蜚语,看热闹的和关心的,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让江秋收陪着自己,先去了村支书那里,村支书一听,二话不说就开了介绍信,并盖上了村委会的印章。

盖好了后,冬麦本来打算跟着江秋收送过去公社,不过江秋收看她累了,死活不让她折腾了:“你好好在家呆着,我送过去就行,放心,我肯定送到王书记手里。”

冬麦想了想;“哥,那个陆同志,我觉得靠不住,你可不能给他。”

江秋收:“行,我知道,我亲手送给王书记,不见到王书记我不回来了。”

冬麦这才点头。

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事了,有和沈烈冬麦关系好的,都来宽慰冬麦,王二婶还有刘金燕她们,看冬麦像是不舒服,便陪着她回家,又帮她烧了水。

之后王二婶回去,刘金燕干脆陪着:“现在梳绒机不梳绒了,我都不习惯了,家里的事,我家男人和婆婆都做了,你说我能干啥,孩子也不用我操心,我正好过来陪着你说说话,我来陪你,他们也高兴。”

冬麦抿唇笑了笑:“好,咱俩正好说说话。”

她心里是宽慰,也觉得感动,出了事,彭天铭鼎力相助,哥哥嫂嫂也很体贴,村里的,虽然有说闲话的,看热闹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想帮忙的,盼着她好的。

沈烈给大家带来挣钱机会,自己在村里发月饼,以心换心,大家伙其实也都感念她和沈烈。

当下两个女人在这里说着闲话,冬麦有意无意地提起来刘金燕家孩子,刘金燕孩子才刚能跑,是她婆婆给带着的。

冬麦想起自己在公社里的检查,难免多想,如果她怀孕了,那该多好啊,她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沈烈听说了应该会很高兴。

而这个时候,隔壁的孙红霞听说了消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拥有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让她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判断,沈烈日子越过越好,把冬麦疼得跟个城里媳妇一样,这让她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是现在,沈烈倒霉了!

沈烈终于出车祸了,沈烈终于被人家查办了,这就太好了,说明一切都按照她记忆中来了,冬麦终究是要守活寡!

孙红霞高兴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蹬蹬蹬地跑到街上,正好街上几个人正在那里晒太阳,她勉强隐下笑脸,憋住了,之后跑过去,长叹了一声:“你们听说了吗,沈烈这次可倒大霉了,听说出车祸,还被人家查了,这被查了,估计是犯法的!”

旁边正纳鞋底子的媳妇抬头看了孙红霞一眼:“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孙红霞:“啊?”

那媳妇笑了声:“瞧你,嘴巴都咧得合不拢了。”

周围几个年纪大的,也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搞羊绒的多的是,沈烈只是不运气,再说还不一定怎么着,人家冬麦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可不就是,人家发财的时候,有些人不知道是嘴脸,结果现在一听人家倒霉了,马上那模样就变了,可真有意思。”

“人家就算这次赔了,人家还有梳绒机呢,还有饺子馆呢,怎么都比咱强,还轮不到咱笑话人家呢!”

这几个都是吃过冬麦家月饼的,觉得冬麦好,心善,毕竟她们这些老妈子,平时哪吃过那么好吃的月饼,今年冬麦给她们发月饼,虽然大多没舍得,自己就尝了那么几口,一般都是留着给孩子吃了,可滋味她们尝了,心意她们领了。

冬麦人好,她们就看不惯孙红霞咧着嘴巴在那里笑。

孙红霞听了,便有些讪讪的,心想这些人都被冬麦收买了,不就是几块月饼,以后她日子好过了,她也发,谁稀罕呢!

一时走回家去,倒是遇上王秀菊要进门,王秀菊看到孙红霞,笑呵呵地说:“红霞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说,你可得好好劝劝荣棠,别没事想那些做羊绒的买卖,有人做羊绒,被人家查,听说还得蹲监狱,哎呦喂,那可了不得!”

王秀菊和孙红霞本身是不对盘的,彼此看了对方都烦,不过现在,两个人突然觉得亲近起来了,也只有彼此能明白彼此的心思了。

孙红霞当然知道王秀菊故意的,就是故意挑高了声给冬麦听的。

她觉得好笑,不过也跟着说:“娘,可不是嘛,这是违法的事,违法的事哪能随便干呢,别看有些人一时风光得意,回头栽坑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王秀菊又拉长了调说:“男人蹲了监狱,女人可就可怜喽——”

最后一个字,自然是高高长长又尖尖的。

这些话,自然都被冬麦听在耳中了,没办法,声音太响了,又几乎是贴在她家大门上,想不听到都难。

刘金燕鄙薄地冲外面“呸”了一声:“这都什么人哪,有病吧,冲这里说什么说!”

于是她便也拉长了调:“冬麦啊,我怎么听着外面有动静,可不是来了两个贼,我过去看看,拿着烧火棍,哪个贼赶来,我就打烧火棍打她!实在不行,咱放狼狗,或者直接让她吃枪子!”

她这一说,倒是把外面那两个吓到了,也就赶紧回去了。

刘金燕:“这两个人,可真膈应人,比粪坑里爬的臭虫还膈应人!”

冬麦听到了王秀菊和孙红霞说的话,不过却没太往心里去,她现在脑子里操心着沈烈那边,怕他车祸受伤了,怕他在外面受罪受气,怕他为了那一车货担惊受怕,又担心介绍信不能顺利开出来,到时候一车货就这么赔了。

她又想起去公社卫生所的事,盼着自己真得怀孕了,她也想要个孩子,但是又怕万一沈烈这次栽坑里,这个时候有个孩子不过是忙里添乱。

如此心里乱糟糟的,晚上也不过随意吃一些,靠在炕上,和刘金燕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也就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倒是精神了许多,之前的恶心感也散去了。

她谢过了刘金燕后,打算去公社走一趟,刘金燕本来要陪她去,不过她没让,觉得自己还好,当下借了刘金燕家自行车出村子。

出村子的时候,遇到支书媳妇,看到她,笑呵呵地说:“冬麦,你家沈烈这个,应该没事吧?”

她这么一问,好几个旁边的全都翘着脖子往这边看,明显是支棱着耳朵等。

冬麦笑了笑:“有了介绍信,应该没问题。”

当下她骑着车子,过去了公社,一路上自然还是忐忑。

谁知道一到公社,王书记就特别高兴:“冬麦,太好了,介绍信已经搞出来了,你这就拿着,拿着去给沈烈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