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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转眼之间,就被人家公安这么狼狈地压在那里,绳之于法。

打了发胶的头发乱了,大红花被狼狈地甩出去,西装上满是土,额头发青,满脸都是泥,泥里还沾着红色的鞭炮碎纸屑!

孟成松脸色黑沉沉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孟雷东气得想冲过去。

宴席上的贵宾们,全都不吭声,苏闻州轻轻挑眉,冷眼旁观。

孟雪柔哭得稀里哗啦,她听着陆靖安喊她名字,想冲过去救,可是又不敢,她只能跺着脚哭:“这是冤枉人,这是冤枉人,青天白日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王书记铁青脸看着这一切,简直是不敢相信。

他一直都挺欣赏陆靖安的,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这事竟然是他干的!

可人家公安也不至于冤枉人!

这时候,陆靖安的几个姐姐全都扑上来了,鬼哭狼嚎的,一叠声地喊着放开我们弟弟,有的甚至要扑过来拼命。

孙同志大声呵斥一声,之后道:“妨碍我们捉人,统统带回去!”

几个姐姐哭着道:“那是我们家弟!”

周围人看着这情景,也都一愣一愣的,在场的亲戚更是都皱眉头,心想这孟家找得什么女婿,这算是什么人家啊!

一直没说话的孟成松,气得脸都白了,终于咬着牙道:“让他们把人带走吧,人家公安要执行调查令,我们不能拦着。”

他这话一出,陆靖安大姐哭着指了他鼻子:“那是你女婿,是你女婿,你怎么能不管?女婿半个儿,你竟然这么说?”

孟成松当即瞪大了眼睛,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过。

他咬牙,硬声道:“他们还没领证!这婚礼取消,作废了!这女婿我们家不要了!”

孟雪柔顿时惊到了,绝望地哭着喊道:“爸,你不能!我这辈子就要嫁他,别人我不嫁,他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说完,竟然噗通跪那里了:“爹,求求你了,你不能让他被带走,我就要嫁给他啊!”

孟成松听这话,却见孟雪柔哭得身子都颤,小脸煞白。

今天不要这个女婿了,干脆撇清关系,虽然也会丢人,但这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这是孟成松的打算,可谁知道女儿竟然这么说!竟然当众跪下来说偏要嫁给那个陆靖安!

他瞪着女儿,却看女儿含泪望着自己,哀婉绝望,咬着的唇一直颤。

他想起一些事,陡然明白了什么,两眼发直,往后一撅,直接晕过去了。

他这么一晕倒,场面顿时乱了。

孙公安见此,当即毫不犹豫,直接把陆靖安带走了。

这下子再没人拦着,几个公安扭着狼狈的陆靖安,直接走出院门,上了警车,警车“嗡嗡嗡”地响,简直是响得四邻八舍都听到了,全都出来看热闹,一下子,不光是来参加喜宴的,就连周围的人都知道,孟家今天办婚事,结果新女婿被抓走了,违法犯罪了!

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看到没,那就是新女婿,大红花都掉了,脸上都是土!”

陆靖安听到这话,羞愧得简直是恨不得把脸藏起来,刚才他还意气风发啊,怎么转眼就变天了,就丢了这么大的人!全完了,全完了!陆靖安两条腿哆嗦,走路都走不动。

公安看他这样,拎着他往前走,结果有小孩就指着陆靖安喊:“他尿裤子了,他尿了一个湿裤裆!”

小孩这么一喊,大家全都看过去,有人憋不住笑起来,小孩都叫嚷着,当然大部分都替他羞愧,这也太丢人了!

孟雪柔听着外面的动静,羞愧得简直恨不得疯叫,又看她爹这样,哭得不像样。

她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她的新郎就这么被抓走了,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最重要的时候啊!

而孟成松晕过去,被掐着人中,才勉强缓过气来,但是气得够呛,也不吭声,长叹了口气,只说让孟雷东把亲戚朋友送送。

外面的宾客们,看了这么一场大热闹,现在也是尴尬纳闷,又觉得实在是太精彩了,一时之间,议论的,好奇的,打听的,感慨的,说啥的都有,不少人私底下议论新郎官尿裤子的事。

冬麦的那些同学,更是面面相觑,觉得今天这事儿,简直比演电影都精彩!

沈烈也是皱眉,陆靖安是公家人,结婚要打报告,听说报告打上去了,才审批下来,他估摸着他们得婚礼后才领证。

所以婚礼上闹这一出,孟家狠狠地丢了面子,肯定不要这女婿,陆靖安的孟家女婿位置黄了,又丢了铁饭碗,就算是废了,谁知道这孟雪柔还是个痴情种,丢这么大人了,还要死巴着那个未婚夫不放。

这件事闹出来,孟家被当场下了面子,不要这个未婚夫了,这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孟家非要捞陆靖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下握着冬麦的手,低声道:“我们先回去吧?”

冬麦轻轻点头,小声说:“我们赶紧走。”

毕竟这案子是和自己有关,孟家闹腾成这样,丢人丢大发了,被他们看到自己,那真是尴尬又怪异,再说还有陆靖安的几个姐姐,那一看就是村里最泼的那种,还是赶紧走,免得遭人记恨,惹出麻烦来。

他们刚要走,正好见江春耕从外面进来。

江春耕一眼看到他们,忙过来:“昨晚下雨,彭厂长那里的羊毛淋雨了,今天我看太阳挺好,就帮着搬出来晒晒,结果来晚了,我刚听说——”

冬麦扯扯他衣服:“没事,咱赶紧走,离开再说。”

江春耕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就是在人家地盘上呢,当即道:“好,我们走。”

谁知道他们一行人还没走到门口,那边陆靖安大姐哭着喊道:“你们别想走,你们给我说清楚,你们凭什么冤枉我弟!你们那什么狗屁的介绍信,关我弟什么事!”

陆靖安大家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沈烈冬麦江春耕身上了。

大家想起刚才人家公安说的话,那意思是说,陆靖安偷了别人的什么介绍信,而那丢介绍信的就是这几位苦主?

是这几位苦主告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抓了孟家的女婿?

沈烈冷笑一声,略侧身,将冬麦护住,淡声道:“这位大姐,介绍信确实是我们的,但那是在人家油坊公社办公处丢的,案子不是我们报的,也不是我们破的,你说是我们冤枉你弟弟,这是无理取闹了。”

王书记听这话,头疼地上前:“这件事,确实是我报的案,可我——”

他说完这句,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当时不知道啊,没想到啊,谁想到是陆靖安呢!

不过即使知道是,也得处理吧?哪能随便偷介绍信呢,这心也太黑了!

然而陆靖安大姐哪里听,她是乡下人,但乡下人最会看形势,那是书记,她惹不起,可是眼前这几位,她能惹得起!

现在弟弟被抓了,怪谁呢,肯定是怪这两个人了!

于是陆靖安几个姐姐就要扑上前:“少废话,我刚都听到了,就是你们,你们现在还有脸来参加我弟的婚礼,你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早就知道公安要抓人!”

眼看着几个姐姐扑过来,有两个甚至是冲着冬麦来的,沈烈敏捷地一闪,挡在前面,使了一个巧劲,两个打算拉扯冬麦的姐姐直接摔地上了。

冬麦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人可真泼。

沈烈用身子将她挡在江春耕:“你没事吧?”

冬麦摇头:“没事。”

江春耕眼看着冬麦吓了一跳,也是恼了,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几个姐姐,咬牙道:“你们弟弟自己偷窃公文,犯了法,公安抓他,关我们什么事,你们刚才推我妹妹,谁再敢来一下,我要她见血。”

江春耕现在做事沉稳了,平时也不是那惹事的人了,但是看到冬麦差点受到惊吓,又想着冬麦怀着身子,气得简直是拳头咯吱响,要不是看她们是女人,早给她们一拳了。

陆靖安大姐一见,恼了:“他打人,打人,有本事你打啊,我看你们敢打不!”

她喊的时候,就有几个跑上来:“这是干嘛呢,哪能打人,这是我们亲戚,你要干啥,欺负人家亲戚!”

那几个人明显是拉偏架的,江春耕见旁边孟家人冷眼旁观,知道这是要给他们难堪,看到旁边的一根棍子,那是用来挑着鞭炮的棍子,他一抬腿,直接用脚尖把那棍子拿起来,拎在手里:“谁再敢多说一句话,我还就真打了!”

他这么一声,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陆靖安姐姐自然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声。

然而,这时候孟雷东和哭肿了眼的孟雪柔正从房中出来,迎面看到这个,听到这话,孟雪柔几乎崩溃。

她嘶声道:“江冬麦,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同学,我对你哪里不好,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我今天结婚,你竟然专门来闹场!你把我孟雪柔当什么,把我孟家当什么了!”

冬麦顿时皱眉,她没想到孟雪柔竟然这么想,事情不是陆靖安干的吗,公安抓他有错吗?偷介绍信不该被抓吗?

孟雪柔哭着跺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周围人议论纷纷的,那几个跑来拉偏架的已经虎视眈眈地看着冬麦几个人,冬麦见这个,知道这是孟家被下了面子,心里存着气。

她便笑了下:“雪柔,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当初我丈夫为了卖羊绒,急需那封介绍信,介绍信放在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里,就这么丢了,当时我急得都要哭了,你和陆靖安正在笑着给我发帖子,我当时说什么了吗?没错,我那个时候就怀疑陆靖安,可我没证据,你们笑着当没事人,我也只能憋着,没法说什么。现在人家派出所查出来了,这封介绍信和陆靖安有关系,人家派出所要抓他,我还能拦着不让抓?至于你说我就过来看你们热闹,那更是好笑了,我的丈夫一直在追问派出所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人家没真正确认,不可能告诉我们,我们就算猜着可能是你丈夫,我们能说吗,我们敢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