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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沈烈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确实长得很像,而那个中年女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冬麦看。

他下意识握住了冬麦的手,安慰她。

苏闻州这个时候却笑了笑:“我还没介绍,这是我姑姑。姑姑,这是沈烈,沈烈是做羊绒生意的,非常能干,之前还被评为致富先进模范,这是冬麦,之前我捎过去的月饼,就是她做的。”

苏闻州的姑姑叫苏彦均。

苏彦均其实早就听自己侄子提起了,说有个姑娘长得和自己多像,年纪也多相仿,不过她并不当回事,她当然知道,只是一个巧合。

她的女儿,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她的父亲亲手埋葬的,她曾经去看过。

所以哪怕侄子劝说,她也并不在意,见了有什么意思,不可能是自己女儿。

这个世上,恰巧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苏彦均看到冬麦的第一眼,便愣在那里了。

这并不单单是像的问题,而是,看一眼,就看到了心里去,会觉得眼前这个姑娘那么熟悉亲切,就跟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之后,仔细一想,那就是自己啊,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还不知道世事足够天真的自己!

白驹过隙,恍惚已是二十年,她早不是青葱少女,可是蓦然回首,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竟如午夜梦回,仿佛自己回到了过去。

“姑姑,姑姑?”苏闻州低声提醒了句,苏彦均才如梦初醒。

恢复过来后,看着眼前的沈烈和冬麦,不觉有些尴尬,她忙道:“是我失态了,我今天有些累了,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你们——”

她如今在首都工作,事业有成,便是接待外宾,也从来都是仪态大方,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苏闻州明白自己姑姑的震惊,笑着道:“姑姑,我看沈烈和冬麦正好开着车,我们就麻烦他们两个把我们送过去吧。”

苏彦均怔了下,看向自己侄子,意识到了,没说话。

沈烈:“苏同志,你和苏阿姨这是要去?”

苏闻州:“我打算带姑姑去一趟供销社,她才回来,有些日用品用不惯。”

沈烈便道:“我正好开着彭厂长的车,我送你们过去吧。”

苏闻州笑:“那就麻烦了。”

上车的时候,沈烈想请苏彦均坐前面副驾驶座的位置,毕竟她是长辈,不过苏闻州却坐前面了,沈烈也就没说什么。

苏彦均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坐在冬麦旁边,看着她的肚子,试探着道:“你这月份已经很大了吧?”

冬麦其实心里也震惊,她曾经误以为自己和苏家有什么关系,下意识排斥过,后来问过自己娘,知道自己的亲娘情况,知道和苏家并没瓜葛,之后也就没想过这事。

谁知道今天突然见到了苏闻州的姑姑。

她听苏闻州提起过和他的姑姑和自己像,只以为大概相似,哪知道这么像呢!

不过现在,她也让自己平静下来了,客气地笑了声:“也还好,现在是五个多月了,估计离生还有四个月,我这是双胎,所以肚子显得大一些。”

苏彦均一听,忙道:“竟然是双胎?”

冬麦抿唇:“是,龙凤胎。”

苏彦均听得惊喜,便笑了:“那真不错,现在计划生育,生一个到底是少,一下子得龙凤胎,倒是圆满了。”

冬麦微微侧首,她看到苏彦均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便透出温柔来,这种温柔像春天里的溪水,看得人心里温暖。

她收回目光,心里却明白,她很喜欢这个姑姑。

甚至隐隐感觉,也许真有什么关系,或许她应该回去再问问自己娘。

说起生孩子的事,这话题算是稍微打开了,苏彦均又叮嘱了冬麦几句,问起来生了孩子谁照顾等等。

等车子开到了供销社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更添了几分亲切,苏彦均显然不舍得下车,不过还是下去了,和冬麦说再见:“回头你有时间,过去家里做客吧,我最近住在陵城的家里,估计得住一个多月才回去首都。”

冬麦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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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开着车回去彭天铭工厂,他握着方向盘,笑着说:“是不是觉得确实很像?”

冬麦:“你觉得……觉得我和她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沈烈:“这件事太巧了,她去隔壁公社里工作,生下一个女儿,距离你们东郭村并不太远,那个女儿又和你差不多年纪,你和她长得太像。”

冬麦:“可是我娘说了,生我的那个知青,和这位苏阿姨完全不搭界啊!”

沈烈挑眉:“你想没想过一个可能?”

冬麦:“什么?”

沈烈:“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当时这位苏阿姨和那位宁知青在前后相近的时间生下来女儿,相距也只有十几里地,有没有可能,其实你们被互换了,当年苏阿姨父亲埋了的是宁知青的女儿,而你其实是苏阿姨的女儿?”

冬麦摇头:“不至于吧,这都能弄错吗,听苏同志的意思,苏阿姨应该是在医院生的,那位李知青是在村里生的,这两个碰都碰不到一起去啊!”

沈烈:“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和苏闻州谈谈,他人脉广,让他查一查当初跟着他家老爷子去处理这件事的人,回头我们再去问问你娘,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冬麦略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好。”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于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觉得自己就是江家的女儿,就是胡金凤江树理的女儿,但是现在,看到苏彦均,她确实有些心动了。

这个世上,竟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血缘,那至少是一个理由。

当下两个人过去工厂,先还了桑塔纳,之后便开着货车回去,回去后,也没过去松山村,而是直接去东郭村了。

到了东郭村,胡金凤自然是挺高兴的,又有些担心,她没想到女儿大着肚子过来了。

冬麦便把事情原委说了,胡金凤也有些惊诧,仔细想了想道:“听你这一说,更不像了,见都没见过这么一个人物。要不回头再问问他们那边吧,看看他们那边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反正我这里是没听说过苏家的人!”

说话间,江春耕过来了,江春耕抱着满满,过来的时候兴头挺高的,一看是沈烈,便笑着说:“我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就坐车过去新疆,去找人家,这是一条路子!”

他把人家给的地址拿出来,那是一张纸,纸边已经毛躁了,不过可以看出来上面的字头是红色的印刷体,写的是“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

他笑着说:“就是这个了,他竟然就是这个公司的,他是这个公司的驻京办事处代表。”

沈烈忙拿过来看,仔细看了一番后,也笑了:“行,这位的来头还不小,虽然未必是管这个的,但是可以让人家帮忙引荐引荐!这样吧,你明天拿上咱们的长毛绒,多拿几样,到时候给他们看看。”

江春耕连连点头:“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的目标,主要是和人家靠上边,哪怕再让让步也没事,关键是人家搭上关系,搭上关系后,咱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了,以后都好说!”

沈烈:“是,如果我们能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打开了国际市场,后面的生意会源源不断。”

到时候,绒毯厂的那些单子,孟家林家非要争,他们直接去做就是了。

两个人越说越带劲,胡金凤从旁看着,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是买卖迷了,你们还是赶紧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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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耕这个人,性子比以前稳当了,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劲儿,他想干,沈烈也觉得行,他就不想耽误了,收拾收拾东西,又来沈烈这里多拿了几种羊绒的样品,带着本地的几样土特产,大年初六,他直接跑过去陵城坐火车去赶往新疆。

冬麦想想这事,觉得哥哥太急,不过又觉得,这样也挺好,成不成的,总得拼一拼,这样日子过起来也有滋有味,比之前半死不活强多了。

不过这天中午,外面放炮送穷时,在那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中,冬麦觉得自己肚子有点发紧,她就和沈烈说了。

沈烈想了想,放下筷子,谨慎起来:“那你好好歇着,可别劳累了,这几天也别出门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们就去一趟医院。”

冬麦点头,当下躺在炕上歇着,她摸摸肚子。

对孩子自然是期待的,她看过别人的孩子,好看的不好看的,反正小孩子嘛都挺可爱的,但是自己会凭空多出来两个孩子,她有些不敢想象,会觉得这事很玄妙。

因为过于期待,所以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开始紧张了,担心了。

沈烈看出来了,干脆坐她旁边,半揽着她,安抚地摸摸肚子:“别担心,最近我也不忙,每天陪着你,万一有个什么,咱就马上赶往陵城医院。”

冬麦点头:“嗯。”

吃过饭后,天有点阴,下起来小雪,朦朦胧胧地往下飘洒,很快地上就是半黑不白的薄薄一层了。

沈烈吃过饭后,便过去老宅,喂喂狗,检查检查机器。

初八的时候,沈烈冬麦带着梳绒女工,按照农村的惯例,包了饺子,供奉了梳绒机,又烧了纸放了鞭炮,这样才是开张了。

沈烈亲自合上了闸门,机器开动,几个梳绒女工开始忙起来,一年的劳作算是开始了。

梳绒机开工没几天便是元宵节了,沈烈早早地在村里十几处埋了自制的烟花,用料足,制得好,到了那一天,烟花点起来,五颜六色的,蹿得比屋子还要高一截子,就连外村都看到了,羡慕得不行,纷纷跑来松山村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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