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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冬麦是一个贱人,她就贪图男女那档子事,就图沈烈下面那根玩意儿,所以这种贱人,他不在乎!

但是一夜夜,一年年,他做梦,梦到自己被扒开最深处的秘密任人嘲笑,却也梦到冬麦,梦到最初他们相见的时候,梦到泛着青涩麦香的田地里,他和冬麦的忙碌,还有冬麦眼巴巴地种下凤仙花的样子。

那个时候多美好,只是染个凤仙花指甲都觉得很美。

所以他回来了,为了洗去曾经的耻辱,也为了冬麦。

隔着玻璃,他望着走廊外布网搜查的公安,轻笑了一声,低头温柔地道:“冬麦,我们在一起,一起想办法逃,如果能逃出去,我带着你过幸福的日子,如果不能,我们也死在一起,好不好?”

冬麦听着,不寒而栗。

她不想死!

她有沈烈,有一对儿女,还有家人,她日子过得很好,一切都很幸福,她凭什么死,再说她凭什么要陪着一个林荣棠死!

林荣棠垂眸,笑看着冬麦那颤抖的睫毛,温柔地抚着她:“我知道你不想,但我终究想带着你,其实荣华富贵有什么意思,那些我都不在意,十年了,我终于明白,你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冬麦颤抖地闭上眼睛,她只能盼着公安早点发现他,盼着有人经过这里能发现异样,也盼着沈烈赶紧找自己。

林荣棠低首,将自己的脸贴在冬麦脸上,哑声道:“这些年我在国外一直试着吃药治疗,也动了手术,冬麦,如果我们在一起,我能给你的,不会比沈烈差。”

然而冬麦只觉得恶心,恶心到了无法忍受。

林荣棠声音中带了一些哽意:“如果我早知道这些该多好,我早治好了,我能带给你欢喜,我们再收养一个孩子,你说我们是不是现在依然过得很好。”

只可惜,没法回头了,走错了一步,就步步错,他的人生已经被自己走成了荒谬的样子。

冬麦却睁开了眼睛,她无声地看着一旁,她看到了一个人,是孟雷东。

孟雷东可能也是过来洗手间,路过这里。

冬麦睁大眼睛,用眼神给孟雷东示意。

孟雷东先是意外,之后应该是意识到了,状若无意地将手揣到了兜里,之后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林荣棠看到了孟雷东,也认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你刚才是不是和他眉来眼去了?”

冬麦咬着唇。

林荣棠便拖着冬麦往旁边的房间走,口中还喃喃道:“冬麦,我喜欢你,我们还能在一起。”

他说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孟雷东恰好听到。

孟雷东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林荣棠眯着眸子发出一声轻笑,故意道:“冬麦,你是不是怕了,没事,我会让你——”

他话说到这里,身后,孟雷东猛地冲过来。

林荣棠冷笑,抱着冬麦,陡然转身,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边手枪。

他指着孟雷东,阴森森地道:“孟雷东,你如果想死,那就继续来,我一枪毙了她。”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把冬麦牢牢地禁锢在他胸前,替他挡着。

孟雷东盯着林荣棠手中的枪,沉声说:“林荣棠,你知道中国的法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放下你手中的枪,好好交待你的罪行,你拿英国护照,中国顶多是驱逐你出境,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如果一意孤行,闹出人命来,那英国人想保你都保不了了。”

林荣棠便将枪口轻轻地抵在冬麦的太阳穴上,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救冬麦?”

孟雷东肃目不言。

林荣棠:“你如果不想冬麦死,那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赶紧滚,不然的话,我马上就让她死,我手枪中有两颗子弹,她一颗,我一颗,足够了,现在你就算喊人,也快不过我手中的子弹。”

孟雷东皱眉:“林荣棠,如果冬麦出事,沈烈会把你挫骨扬灰!”

林荣棠的下巴轻轻抵着冬麦的发,笑着说:“那我也要和冬麦一起变成灰。”

说着间,他收敛了笑,扔过去一粒药片:“吃了这个,不然我现在马上就和冬麦一起死!”

冬麦一看那药就猜到了,就是给自己闻的,林荣棠记恨孟雷东,如果孟雷东吃了药,说不了话,依林荣棠的变态,孟雷东必死无疑!

当下冬麦拼命地用眼神示意,让孟雷东不要吃,不要吃,千万不要吃。

但是孟雷东看了一眼冬麦:“行,我吃,我也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冬麦。”

冬麦一听,使劲眨眼睛。

他如果吃了,那肯定没命!

林荣棠见孟雷东答应了,轻笑了一声:“孟总原来对人这么好,我竟然不知道,听陆靖安说,孟总好像对冬麦有些想法,我以前不信,现在看来竟是空穴来风。”

孟雷东没理林荣棠的话茬,捏起那粒药:“我吃。”

林荣棠盯着孟雷东:“快吃。”

冬麦绝望地望着孟雷东,她恨不得大吼,但是舌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孟雷东捏着那粒药,放到了嘴里,然后喉结滚动,咽下去。

林荣棠看他咽下去,便笑了,抬起手枪来,对着孟雷东:“你想得太美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是我给陆靖安设下陷阱,弄走了你们雷东集团大笔现金,你心里估计对我咬牙切齿,这样也好,有你为我们陪葬,这一趟不亏。”

孟雷东定定地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你如果开枪,会惊动公安过来,那你一定跑不出去了。”

林荣棠笑着说:“我这是世界先进的改造手枪,是消音的。”

孟雷东:“那你也别想跑。”

林荣棠:“你以为——”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孟雷东便冲了过来,扑上来,一把攥住了林荣棠的手腕,林荣棠大惊,赶紧争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冬麦自然也被放开,软软地瘫靠在一旁。

这么一摔,她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力气,试探着抓握手指,手指会些微地动,但是并没有力气抓握住,至于发出声音,只有喉咙里一些嘶嘶的声音。

冬麦焦急地看着这两个人,孟雷东的体型力气显然是超过林荣棠的,但是林荣棠动作灵活,而且那把手枪依然在他手中攥着,他们争得激烈,冬麦眼睁睁地看着林荣棠手中的枪似乎扣动了扳机,走廊里发出闷闷的枪响。

可惜这是新闻发布会,周围喧闹声太大了,那闷响根本没人听到。

孟雷东胳膊受了伤,血从他的西装外套流下,他挣扎着要起来,但是林荣棠的手枪已经指向了他。

林荣棠阴森一笑:“孟总,你知道吗,我在国外苦练了三年格斗术和枪法,比这个,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冬麦几乎绝望,她不想死,她也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

因为林荣棠而死,不值当,太不只当了!

这个时候,孟雷东却神色未变,他抬起眼,眸光扫向了林荣棠身后。

冬麦感觉到他眸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一个人。

很多年没见,变了很多,但依然能认出来的一个人,那是刘铁柱。

刘铁柱身形枯瘦,脸色苍白,两眼浑浊,但是浑身却带着一股狠劲,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落汤鸡从水中爬起来试图挑战一切的狠。

冬麦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希望。

孟雷东只是看了刘铁柱一眼而已,便很快收回了,他盯着林荣棠手中的枪:“你放我一马吧,我这次真得吃药,只要你放过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说完,他重新拿起来手中的药,特意展示给林荣棠看。

林荣棠见了,嘲讽地笑:“以为你是一个英雄,现在死到临头,也怕了是不是?你还想英雄救美,阴曹地府里你——”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身后的刘铁柱便猛地冲过来。

刘铁柱虽然瘦弱,但是扑过来的时候却仿佛有万钧之势。

林荣棠猝不及防,脚底下一个不稳,跌倒,刘铁柱立即翻身上去,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两只手压制住他,这个时候孟雷东也上前,迅速地夺走了林荣棠手中的枪。

没有了枪,又被刘铁柱这么压制住,林荣棠失去了依仗。

刘铁柱抬起手来,狠狠地扇打林荣棠。

“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这个死太监,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害我也就算了,你连我儿子都害,你这个畜生,当年我怎么没把你给宰了!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我的儿子被你害了,他才九岁,他才九岁!你有没有半点人性,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揍死你,我回去就挖你家祖坟,我让你下辈子投胎都不安生,我艹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