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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云知先把塞翁失马送回去,又和李爷爷借了把伞,低身匆匆往公寓赶。

终于回了家,出电梯后她却愣住。

视线尽头清晰倒着一个人影,浑身是水,贴着墙角一动不动。

云知握伞的手不自觉收紧,小小后退两步,警惕看了两秒后,云知提步上前。

“路施主?”她小声翼翼叫着他。

路星鸣完全垂着头,头顶的雨水还没干,沾在额头的水珠缓缓下滑到鼻尖,米白色外衣皱皱巴巴贴在身上,隐约映出身体的肌肉纹理,包倒在一旁,而他像昏过去一样没半点动静。

空气中隐约流转着酒气,云知闻了闻,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施主,你喝酒了吗?”

路星鸣指尖一动,抬头。

腥红的一双眼,看向她时带着不加掩饰的幽怨控诉。

云知失神,慢腾腾向后躲避。

“施主,我送你回去吧,你房卡放在哪里?”

路星鸣不说话,像是又没了意识。

云知没有办法,拉开他的书包在里面翻找。

手机,钱包,纸巾,耳机,乱七八糟的零物,就是没有那张房卡。

会不会在口袋?

云知悄悄瞄他一眼,咕噜咽了口唾沫,手指慢慢向他口袋里伸。

上衣的两个口袋都没有,云知又探向裤兜,手指头用力往里面摸索,越来越深时,手腕倏地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固住。

她心里一跳,肩膀跟着抖了一下。

路星鸣眸似黑玉,阴阴沉沉。

云知瞪骤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正要将手抽离时,路星鸣先一步松手,闭眼笔直倒在她怀里。

云知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护住。

他全身冰冷,呼出的气却是滚烫的,整个脑袋完全抵靠在她胸前,没有丝毫攻击力。

云知睫毛颤动,凝滞住呼吸,手脚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云知明知道他可能没了知觉,但还是认真的问,“我先带你回我家了喔?。”

没吭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又没吭声。

云知打定主意,弯腰公主抱起路星鸣,把他带进屋。

路施主现在很娇弱,但体重很重,短短几步耗费她不少力气。

他身上落满雨水,于是云知暂时把他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家的那张沙发比不上路星鸣公寓里的宽敞,只见那修长两条腿委屈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蜷缩,一条长臂完全垂在地面,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好受

云知为路星鸣脱去湿哒哒的外衣和鞋子,找来一条毛巾,细心擦干那颗光脑袋,紧接着是脸颊与脖颈。

灯光打在他脸上,云知发现路星鸣长得过于好看了些。

剃去头发将少年眉眼里的英气完全显露,饱满额头下的一双浓眉则习惯性皱着,长睫遮住那双充满冷僻的眸。云知像欣赏一件珍宝般,目光缓缓移动,他鼻梁高,人中长短刚好,链接着弧度精致性感的唇。

云知歪头打量,心中悸动,最后按耐不住那点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握着毛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张冰冷浅闭的双唇。

软软的,像布丁。

她脸上一热,着急忙慌将手缩回藏在背后,紧张地打量路星鸣多次,件他没有任何意识,暗暗松了口气。

“冷。”路星鸣嘴里咕哝,双臂将自己紧紧环绕。

他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要是这样穿一夜肯定要感冒。

云知正想给把那黏答答的T恤裤子扒拉下来时,立马感觉不妥,顿时住手,摇头。

不行,路施主还是黄花大闺男,这样不好……

思索几秒,云知决定找十班的同学们来帮忙。

她先打给刘彪虎,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没等云知开口,就说:“虎子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又打给了武晓松,接电话的还是陌生的男人,依旧是同样的措辞:‘武松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怎么感觉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这次她打给了方正,对方宛如一个人形复读机。

“你好,方正方圆都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啪嗒。

电话挂断。

云知对着黑掉的屏幕沉默。

她看了看路星鸣,咬咬唇,痛下决定联系韩厉。

“喂?”

话筒里环境嘈杂,云知有被吵到,手指堵住另外一只耳朵,不由提高音量:“韩厉,你现在在干嘛?”

“在公寓和朋友打牌,怎么了?”

云知犹豫着:“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看着哆嗦成一团的路星鸣,嗓音低小一些,“路施主在我这儿呢……”

对面一瞬间安静。

“他……他好像喝多了,我也没找见他的房卡在哪里。”

“操。”听她说完,韩厉咬牙切齿,“韩云知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哪有人把喝醉酒的男人往家里领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云知嗫嚅:“喝醉酒的男人打不过我。”

“……”

沉默。

这倒是,喝醉酒的男人还真打不过她。

韩厉掐灭烟,起身踢开椅子:“我马上过去,你离他远点。”

“喔。”云知乖乖知应,挂电话前急忙叮嘱,“韩厉,你来的时候带一套你的衣服,路施主全身都湿了,他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的。”

我管他去死。

韩厉最终没把这话说出来,揣着手机独自离开。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后,街边人头再次攒动起来。

韩厉当然不可能给路星鸣拿自己的衣服,他还嫌弃呢。

于是来到小区外面的一家服装店,随便选了一套男士穿的衣服和内衣结账离开,正要往云知那边赶时,韩厉的注意力全放了隔壁的女士内衣店,玻璃窗中,墙壁上挂满花花绿绿的女士内衣。

他挑眉,鬼点子腾地上来,径自走了进去。

买好东西,韩厉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云知这里,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路狗呢?”

云知伸手一指,路星鸣蜷在沙发上半死不活。

“这狗东西是喝了多少啊?”韩厉隔着老远就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气,鼻子厌嫌皱起。

“施主好像发烧了。”云知满眼的担心,“韩厉你先给他换衣服,我出去买些醒酒药。”

韩厉想着干坏事,二话不说点了点头。

待云知走远,他对着路星鸣露出抹邪笑。

呵,想当年路狗以多欺少揍了他一顿不说,还把他扒的只剩下条裤衩子,害他出了天大的丑。

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该还回来了。

韩厉恶向胆边生,干脆利落把路星鸣身上的湿衣服扒拉下去,将新买的粉红色罩杯裹在他上身,来回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把干净衣服给路星鸣穿好。害怕沾了水的沙发又弄脏那好不容易才新换的衣服,韩厉直接扛起对方丢上床。

这时,云知买药回来。

韩厉不动神色:“我不计前嫌给他换好了。”

他可真棒。

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云知在沙发上没看见路星鸣,视线一转,看到路星鸣衣服干净,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由得杏儿眼一弯,踮起脚尖拍拍韩厉的光脑袋,毫不掩饰的夸赞:“韩厉真懂事~”

云知本来担心侄儿会不会趁机欺负不省人事的路施主,还担心了好久,结果是她多想了。

她就知道,侄儿面冷心热,是好孩子。

韩厉露出两排牙齿,心情更加舒畅。

云知并没有注意到路星鸣已经清醒,正半眯着眼不动神色看着他们,待她走近,又迅速闭眼,长睫遮住眸中的惊涛骇浪。

“韩厉,你帮我去厨房烧些水,我把这里收一下。”

韩厉心情正好着呢,没有抱怨,乖乖进入厨房。

云知坐在床边,手心抵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感受到滚烫后,眉心拧了拧。

“韩……”

云知正想喊韩厉倒水,手腕却被一双大手紧抓不放,下一秒,对方箍住她纤细的腰身翻滚到柔软的床上。

他欺身而上,严密禁锢,丝毫不给她挣扎反抗的机会。

云知手腕被掐的生疼,呼吸中满是少年身上的气息,她在下面全然忘记反应,定定看着少年赤红的双眸,脑中一片空白。

路星鸣视线炽热,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喑哑低沉。

“韩厉又蠢又笨到底哪点好?”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不如你踹了他,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