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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阁脸上的表情生生顿住。

桑窈长的的确很美,她总是温软又亲和,像软绵绵的小兔子,即便生气也毫无攻击力。

恰如此刻,她楚楚可怜的望了她一眼。

而怪异之处就在于,她明明很温柔,可李瑶阁却从这一眼中看出了反击的力量。

李瑶阁觉得自己被她当着谢韫的面打了一巴掌。

她声音不由紧张了起来,道:“谢大人,刚才我手下的人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可谢韫却似乎根本没听她说话。

他看起来也并不打算为桑窈出气,他连看都没看她李瑶阁一眼。

男人阔步走开,片刻后又停住脚步,越过她,看向桑窈:

“站那等着过夜吗,过来。”

桑窈跟了过去。

谢韫走在她的前面,男人身高腿长,桑窈提着裙摆,有些费劲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她仰着头同他道谢:“谢谢你,谢韫。”

谢韫嗯了一声。

确实该谢,今天他不止为了她破天荒的听了人房事的墙角,还在这个女人惹他生气后送她回家。

看来他今天真的很闲。

整个上京城再找不出比他还善良的人了。

马车之上,四人皆沉默。

净敛默默的想,这个车厢大抵从未坐过那么多人。

主子他真的,别太爱了。

看来夫人可以准备准备让人去提亲了。

而桑窈心情不大好,她还在想李瑶阁的事。

桑窈以前怕她是因为害怕李尚书给她爹穿小鞋,所以能避则避,但今天李瑶阁做的实在有些过分,所以当谢韫问她是谁时,她才脑子一热,冒着得罪她的风险看了她。

也不知道李瑶阁会不会对她怀恨在心。

忧愁了半天,马车已经到了桑府门前。

燃冬先走了下去,在下面接着桑窈。

桑窈站起身来,看向此刻正闭目养神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再次低声道:“虽然你没有跟我商量就让我来参加这个宴会。”

“但还是谢谢你。”

这样说有点苍白,脑子转了转,她又继续道:“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开口——”

男人闭着眼睛打断她:“说完可以下去了。”

桑窈:“……”

好好的男人怎么长了张嘴!

桑窈心里梗着口气,默默哼了一声,然后一把掀开了车帘。

因着太用力,沉重的帘子扫了下她的侧脸,上面刺绣暗纹挂着了她的耳环,痛的桑窈头皮一麻。

今天怎么诸事不顺。

她捂着耳朵跳下了马车。

桑窈走后,车厢内寂静不少。

净敛默默询问:“主子,回府吗?”

“进宫。”

而此刻,悠长的宫道上,桑印正同他的长兄桑棘走在一起,身旁还有两个同僚。

四人原在讨论着今年科考进翰林院的那批人,日后是留京好,还是外派出去历练积攒功绩好,说着说着,桑棘忽而道:

“对了,清知上回不是道将来若是晏和考出名堂了,就去翰林院帮忙打点打点吗?”

桑印面色一僵,谁知道桑晏和那个书呆子竟然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个探花出来。

他摆了摆手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晏和他才华横溢,去到之后自会受重用,我若是去给他打点了,这对旁人来说也不公平。”

桑棘嗐了一声,道:“又不是真要清知做什么,只是晏和那孩子胆子小,有想法也总被忽视,清知若是能同谢通正说上话,叫他提点提点也是好事。”

身旁另一个同僚也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竟不知原来桑侍郎同谢通正还有渊源。”

桑印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收拢,面色不改的继续自己曾经吹下的牛:“同在官场,靠的是替百姓做事的能力,又不是过来结识朋友的。”

“这种小事,我还用得着去宣扬?”

桑棘心中不由哼了一声。

上回说是帮着说话,结果一拖再拖,当时他就疑惑,谢韫向来不是那温和的人,哪能轻易结交桑印。

与此同时,谢韫进了宫,直奔内阁。

才走出一段路来,身后的小厮叫住了他,手中捧着一枚小小的珍珠耳饰:

“大人,这是从马车中找到了,您看是……”

净敛看了一眼,道:“主子,应当是桑姑娘不慎掉落的。”

“需要属下托人给送回去吗?”

还是您亲自送。

谢韫伸手,捏住这枚小小的珍珠耳坠。

珠面泛着温和的流光。

他不由想起少女雪白小巧的耳垂。

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毕竟这样她下一次就有了来见他的理由。

实在是拙劣。

正思索间,不远处桑印一行人恰好转过转角,与谢韫打了个照面。

桑棘趁机道:“那不是谢通正吗,清知既然认识,不如前去打个招呼。”

天要亡他!

桑□□中一凛,飞速的想着应对之法。

桑棘见桑印不说话,不由又道:“清和?待会谢通正该走了。”

桑印自然不可能去谢韫那自取其辱,思索半天,正打算丢人就丢人,随便编个由头拒绝时,不远处的谢韫却朝他看了过来。

“桑大人。”

是谢韫的声音。

桑印一愣,环顾四周,这是在喊他吧。

总不至于是在喊桑棘这个老东西吧?

看向身边同僚诧异的目光,桑印默默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论资历,确是他得跟我打招呼。”

他理了理衣襟,双手背在身后,沉稳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