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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哥哥◎

于祗才没和明容说上两句话。

江听白就追了过来, “爸爸,妈妈,好久没去看你们了。”

简静差点被一口香槟呛死,这是她见过最乖的江听白。

她听过江听白怎么称呼江盛和陈雁西的, 所以觉得他今天有礼貌的不像话, 但他叫自己爸妈的语气就跟还债的一样。

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调子怎么形容呢?

好像是欠了江家的钱, 有人拿刀架在江听白脖子上非逼着他还, 不得已才叫一声爸妈。

她见明容微微吃惊地看着她。

简静立马转了身, 咳了两声说, “对不起伯母,我嗓子不太舒服。”

还是她爸说的在理, 什么牛鬼蛇神进了于家就不知不觉的讲起礼来了,大环境能成就个人。

于祗在她妈妈耳边小声说,“看得出来, 简静真的很需要这门婚事。”

这也是她见过最温文尔雅、且轻声细语的简大炮仗了。

明容拍了下她,“当着人的面,不许议论这些。”

于从声越看女婿越喜欢,“听白你事情多,我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又拍着江听白的肩膀交代了他几句要注意身体这类的话。

连于祲都笑, “你才是我爸亲儿子,我得靠边站。”

江听白耸了一下肩,“没办法,显然我比你更招人。”

“你确定招人的是你吗?不是你家的通天手段?”

于祲的目光停留在闻元安身上几秒,在她回头之前,又将神色收敛得泯然于众人之中。

江听白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看于祲这般怅然若失, 不免出言提醒道, “我最后劝你一句, 郭闻两家早就分不开了。”

于祲点头,“知道。”

没等江听白转过身去和他新上任的大伯打招呼。

便又听见于祲说,声音是史无前例的酸涩,“就是不怎么甘心。”

江听白没再说什么,只拍了下他的肩膀。

然后敬了一下他嫡亲伯父,“江念呢?她才回国就不见她人影了。”

江益笑着摆了摆手,“我管不了,成天追着何家的跑。”

于祗趁着推蛋糕进来的乱劲儿把闻元安拉到身边。

她眼风瞥了下郭凡,“你这怎么个情况啊?”

“有个成语,”闻元安简单形容了一下这种烂俗的局面,“一团乱麻。”

她也快半个月没见于祗,想好好和说两句话,但这里耳目太多了,又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

闻元安只能问些明面上的,“听说江听白去了澳门找你,你们俩现在处到哪一步了?”

“有一句俗话叫,”于祗也在脑中搜刮了一遍她的词库,“如坠五里雾中。”

因为她根本弄不明白江听白究竟怎么个意思。

说他是想履行好婚约吧,又超过了一程子,哪有人联姻这么卖力的?

非要说他是真的喜欢她吧,于祗只要这么一想,脑子里就会有两道耳光声,“醒醒吧你!”

是从小到大挨江听白的呲哒还没够吗?

她们俩心照不宣地碰了杯,以难兄难弟的姿势,同时仰头咽了一大口香槟。

然后手机一齐响起来。

陈晼疯狂发送的消息占据了一整个版面。

在一通对龚序秋他妈无情的攻击和指责后。

陈晼:【我陈某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碰上这么个恶婆婆,她简直比黄世仁还要木石心肠!】

闻元安:【她并不是木石心肠。】

于祗:【她根本没有心,这你上次说的。】

陈晼:【......】

于祗才从手机里微笑着抬头,在看见翟颍的一瞬间,唇角的弧度缓缓平展了下来。

闻元安边和陈晼打语音,安慰她几句,也捕捉到了翟颍的身影。

她轻嘘道,“找你这个嫂子敬酒来了,那腰扭的。”

翟颍是江盛秘书的女儿,翟秘书跟在他身边快二十年,为江家贡献了他的大半辈子,后来死在了集团工地上。

江盛心里过意不去,就把他膝下唯一的女儿接回江家养着,又送她出国去念书。

翟颍笑着喊了声,“于姐姐,好多年没见过了。”

闻元安站在旁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礼服看着半新不新的,还是前几年的老样子,像拿了谁的旧礼服临时赶工出来的。

也没戴什么珠宝,只有耳朵上一对翡翠玉环,却并不衬她梳的这个发髻。整个人像东拼西凑起来的,这里拆一点,那边补一点,要不就是造型师和她有仇。

不过抛开这些,翟颍还是长得一副美人面孔,至少占个文雅。

她出了一趟国,倒是漂亮不少。

于祗淡淡应了一下,“小颍,这么快毕业回来了?”

翟颍眼底有几许不易察觉的失落划过,“不算快了,连你和哥哥的婚礼都没能赶回来参加,真不应该。”

“有什么不应该的!你又不是江听白的正经妹妹,真看得起自己啊。”

一道悠闲的女声从闻元安手机里传出来。

于祗在心里默念道:感谢你,我平平无奇的嘴替。

闻元安温柔地笑了笑,“别计较啊小颖,陈总说话就是比较直。”

她哪敢计较?用什么计较?

陈大小姐拿话怼她也不是第一回 了。

在翟颍出国前就是这样,但凡有陈晼在的场合,她不躲着走就只有挨骂。

她们当中没有谁看起过她翟颍。

但于祗是从不会对她疾言厉色的,她永远一副温婉端庄的、施舍者的高姿态站在那,拉着翟颍的手问还缺什么短什么?

可是谁要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关心。

翟颍不讨厌陈晼,也不讨厌闻元安。

她最讨厌于祗,讨厌她高高在上,讨厌她一尘不染。

讨厌江听白那么骄傲,却卑微的,喜欢了于祗那么多年。

于祗岔开了话题,“毕业了,打算在哪儿工作?”

翟颍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鞋面。

她紧紧攥着裙摆,似有不安地说道,“江伯伯要我去集团锻炼一下,跟在哥哥身边,也学着看看眉眼高低什么的。”

最让人不适的是,她说起哥哥的时候,竟还羞红了面容。

于祗觉得胸口的气血有些逆行,这两句话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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