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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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没听过这个名字,回头望向阿比斯。
阿比斯倒是知道这个名字属于公爵夫人,告诉林灼:“她是弗雷·布莱特的母亲。”
之后阿比斯又给林灼介绍了其他人,从公爵克洛里斯,到弗雷,到伊露丽,最后是校长古尔薇格。
按说这是布莱特自己家的事情,古尔薇格可以不来,但:“是我找到了林灼的血,也是我提供的道具证明,为了避免是我的失误,能让我再当面确认一下你们的血缘关系吗?”
古尔薇格的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情理之中,毕竟阿斯莫德口说无凭,是古尔薇格提供的佐证让他们发现林灼的身世,古尔薇格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她得彻底落实林灼的身份,避免以后再出什么岔子。
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古尔薇格拿出她很少用的魔杖,对着林灼念动咒语,那是一个用来确认亲子关系的魔法,被施咒者胸口会延伸出一条代表血缘的红色光线,连接她的父母或儿女。
条件是被施咒者的血亲必须在她十米之内,距离太远魔法将无法起效。
当林灼胸口延伸出的红色光线不断延长,没入弗雷和伊露丽的胸口,克洛里斯终于忍不住:“很好,我居然跟我的孙女打了一架。”
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阿比斯跟林灼说过发生了什么,林灼问克洛里斯:“如果不算我失忆,我们俩谁赢了?”
克洛里斯没想到林灼会这么问他,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毫无疑问,就算你失忆了也是你,因为我找了帮手,算作弊。”
“唔,那还好。”失忆的林灼绝对是全场最放松的那一个,她完全体会不到其他人的心情有多复杂,还伸手拿了两块桌子上的饼干,自己一块,阿比斯一块。
直到——
“为什么没把记忆还给她,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听到古尔薇格这么问,林灼一下就想到了早上接收记忆的痛。
她扭头问阿比斯:“我们可以走了吗?”
众人齐齐看向林灼,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阿比斯:“再待一会儿,好吗?”
上午阿斯莫德离开前曾说过,他们这一支魔族都快把别人的记忆给玩出花了,在城堡的书房或仓库里,说不定有让林灼在恢复记忆时不那么难受的办法,他想知道阿斯莫德找没找到这个所谓的办法。
林灼不高兴地垂下头:“好吧。”
另一边,阿斯莫德告诉古尔薇格:“林灼的记忆中有许多痛苦的片段,那些片段存在感太强,林灼接收记忆时会率先感受到它们,所以她拒绝接收记忆,我打不过她,没法逼她接收,所以她的记忆还在我这。”
也就是说,林灼刚刚想走,是害怕再一次触碰自己记忆中痛苦的那部分。
其实态度强硬一点,让克洛里斯和古尔薇格联手,加上阿斯莫德,未必不能按住林灼,让林灼硬生生把自己的记忆接收回去。
可在场众人都默契地忽视了这个简单粗暴的做法,问阿斯莫德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减少林灼接收记忆时的痛苦。
阿斯莫德拿出他在书房里找到的一本笔记,上面写着可以把记忆制成药水直接喝下,记忆会在睡梦中恢复。
这是个好法子,可将记忆制成药水的过程很繁琐,还需要很多材料,古尔薇格发现其中一样竟然是已经灭绝的吸血蝶的翅膀,就知道他们肯定得找各种类似的材料进行对比,才能找出最适合的替代品。
柳听风一直都对西沃大陆的药剂制作感兴趣,研究多年下来,可以说是精通此道,她与阿斯莫德还有古尔薇格就笔记内容进行商讨。
财大气粗人脉广的精灵公爵则负责写信派人搜罗各类稀缺材料。
无所事事的林灼被雨停后的彩虹吸引了注意力,拉着阿比斯往楼下花园跑,这次阿比斯没有再让她留下,顺着她的心意和她一块离开了待客厅。
伊露丽看林灼离开,犹豫片刻后起身跟了上去。
她跟着林灼下楼来到花园,躲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自从知道林灼是自己的女儿后,伊露丽就一直在回忆自己与林灼相遇以来发生过的种种场景,无论是林灼对她使用血族的魅惑,把她逼到崩溃大哭,还是林灼当面直言的那句“不杀了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林灼的态度无一不表明她对自己还有弗雷的恨。
伊露丽自己就有过糟糕的童年,她很难不猜测在未来,自己和弗雷感情破裂,把气都撒在了林灼身上,还把林灼可能有的遭遇都脑补了一遍,越想越难过,导致她刚才完全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掉眼泪,吓着林灼。
她迷茫地看着林灼在花园里的身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然是弗雷,他也悄悄跟了下来。
他们俩这一天都几乎没和对方说过话,伊露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眼下更是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来。
弗雷的心情也不好受,虽然他从未想象过自己当父亲的模样,但他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家庭就是这幅模样,自己的儿女也会如此,在爱里长大,结果现实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给他的女儿取名“贝利尔”,他的女儿也很恨他。
这让他和伊露丽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和迷茫,但他的性格没有让他迷茫太久,他紧紧抓着伊露丽的手,拉着伊露丽往回走。
“你要带我去哪?”伊露丽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抽不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弗雷脚步不停,对伊露丽说:“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们会给林灼取那样的名字?林灼到底遭遇了什么?”
弗雷说着,因为内容正中伊露丽想法,伊露丽慢慢地停止了挣扎。
弗雷带着她回到待客厅外的走廊上,转身坚定地看着她:“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阿斯莫德问个清楚。”
伊露丽愣愣地看着他,呢喃道:“我们一起?”
弗雷:“一起。”
无论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
待客厅内,克洛里斯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林灼和阿比斯,问阿斯莫德:“你为什么让他们俩在一块?”
思路跟不上柳听风,借口喝茶回到妻子身边想要歇一歇的阿斯莫德:“谁?”
克洛里斯:“林灼和阿比斯。”
阿斯莫德不打算透露自己把阿比斯拐来的真实目的,随口道:“阿比斯对林灼很好,而且他们俩是情人关系,留下照顾林灼正好。”
阿斯莫德用词精准,是情人,不是恋人。
他们从未和对方表过白,也没有确立过恋人关系。
正和柳听风说着话的古尔薇格猛地扭头,表情微妙地看着阿斯莫德:“失忆之前就是?”
阿斯莫德:“失忆之前就是。”
身为老师的林灼和作为学生的阿比斯,他们是彼此的情人。
恐怕只有阿斯莫德觉得这没什么。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索菲娅只觉得自己丈夫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克洛里斯和柳听风则还记着自己儿子给孙女起名贝利尔,并疑似虐待孙女那档子破事,根本没有立场批判林灼这种没有师德的行为。至于古尔薇格,当初就是她提议让林灼代课,是她引狼入室在先,要说责任,她也该承担一部分。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最后大家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一点,扯开话题谈起了别的。
只有索菲娅揪着自己丈夫的耳朵,悄声谴责他口无遮拦。
道德感是非观都很薄弱的阿斯莫德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还是在妻子面前积极认错。
正说着,阿斯莫德看见待客厅门半开着,弗雷站在门外,拼命向他招手。
阿斯莫德放下茶杯,找了个借口到待客厅外。
弗雷怕被父母听见,拉着阿斯莫德下楼,没发现他叔在背后看他的眼神有多冰冷。
等到了一楼楼梯口,弗雷才回头对阿斯莫德说:“你有林灼的记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林灼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我和伊露丽,我们俩为什么会给林灼取那样的名字。”
阿斯莫德很不爽,刚刚还随意暴露林灼隐私的他双臂环胸,拒绝道:“她的记忆,我为什么告诉你?”
伊露丽也是在阿斯莫德拒绝后才想到这件事应该先征求记忆的主人——林灼的意见,她羞愧地涨红了脸,小声跟弗雷说:“算了吧,还是等林灼恢复记忆,我们再去问她。”
弗雷:“你觉得她会告诉我们吗?”
伊露丽:“……”
可能性确实不大。
应该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伤疤刨给加害者看。
阿斯莫德看出了伊露丽的犹豫,就在他以为伊露丽会和弗雷一起求他的时候,伊露丽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就算她不会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探究她的过去。”
伊露丽跟阿斯莫德道歉,拉走了弗雷。
阿斯莫德看着伊露丽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发现现在的伊露丽,和林灼记忆中的伊露丽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未来的伊露丽对林灼的痛苦根本无动于衷,但如果是现在的伊露丽,看到林灼那些记忆,知道自己在未来对林灼做过些什么,还会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吗?
阿斯莫德突然又想把林灼的记忆给他们看了。
要不要这么做呢?阿斯莫德想,人都走远了,算了。
阿斯莫德准备回楼上,余光突然瞄见一旁有人,扭过头一看,才发现林灼就这么站在走廊的柱子后面,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