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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没有抛弃林灼,林灼一定从小就认识双胞胎,并被无法无天的双胞胎带着学会如何挑战规则,各种闯祸,让弗雷像他的爸爸克洛里斯一样,追在自己的孩子后头收拾烂摊子。

没被抛弃的林灼说不定会成为比弗雷还要让人头疼的小孩,可惜,没有如果。

弗雷和伊露丽一起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着双胞胎喝醉,以为林灼的酒馆之旅会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喝醉的双胞胎在林灼面前提起了弗雷,以及塞缪尔。

有关弗雷的内容无非就是遗憾,遗憾变故来得太快,让曾经那个鲁莽又桀骜的少年被迫成长,到最后只剩他们兄弟俩还在原地踏步,感觉就像是被丢下了一般。

至于塞缪尔,他们说的可就多了。

心善,倒霉,为了救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早早离世……

“那孩子现在过得也不好,我真不懂这有什么意义。”

调酒师借工作便利来听八卦,听到这他实在忍不住,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解:“既然是用一条性命换回来的孩子,不更应该珍惜爱护吗?”

醉醺醺的卡斯特:“你不懂,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坚持要生下她……”

林灼打断他,追问:“他们为什么不想要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是混血吗?”

寿命超过百年的种族都知道,百年前的西沃大陆,充斥着对黑暗生物和混血的偏见。

林灼出生那会儿,这股偏见还未被彻底压下去,所以林灼想过,父母讨厌自己,会不会跟自己是混血有关。

要知道精灵分“树生”和“胎生”,精灵与异族通过胎生诞下的孩子,必然是混血,但要是将父母双方的鲜血滴入生命树上绽放的花中,那么从生命树的果实中诞生的孩子必将是精灵。

克洛里斯和弗雷都是树生,因此就算父母种族不同,他们俩依旧是纯种的精灵。

“当然不是,混血又怎样,弗雷才不会在乎这个。”

林灼:“那为什么?”

波鲁克斯趴在桌上睡着了,徒留脑子不太清醒又特别能叨叨的卡斯特,他没有察觉到林灼的急切,还一本正经地朝林灼挥了挥手:“不、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我要是说出去,弗雷会杀了我的。”

林灼就这样被拦在了真相的大门外。

等开学回到学校,她又通过学校的老师了解到塞缪尔不仅是个大好人,还总在弗雷最需要的时候给弗雷提供建议和鼓励。

可以说在克洛里斯去世后,塞缪尔就相当于弗雷的第二个父亲,给予弗雷精神上的支持,一路陪着弗雷走出逆境。

“就算这样,塞缪尔的死也不该怪罪到林灼头上。”弗雷坚持林灼是无辜的。

伊露丽也觉得因此迁怒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过于离谱了。

“况且……他凭什么和我爸爸相提并论。”弗雷知道这么说有些过分,他没有经历过失去父母的伤痛,也没有体会过未来的自己所遭受的磨难,不该就这样否认塞缪尔对自己的真心付出。

可听到别人把塞缪尔形容成他的第二个父亲,他心里格外别扭,甚至有股说不出的愤怒。

他不知道这股愤怒来自他被封印的记忆,还以为是因为他对未来的自己缺乏共情,加上塞缪尔的孩子夺走了本该属于林灼的生活,所以他才会对曾经关系不错的塞缪尔变得如此反感。

就在弗雷和伊露丽以为这段记忆的后半程会集中在学校时,场景切换,又来到了林灼的假期。

林灼跟双胞胎交换了联系方式,每到假期,双胞胎都会主动来找林灼,他们还跑去佣兵公会递交入会申请,拿到了佣兵公会的徽章,和林灼绑定出任务。

有了兽族双胞胎的加入,林灼能挑选的任务种类比之前要多许多。

危险系数也大大增加。

几年里,他们一起去过地底熔岩城,去过荒芜之地,去过龙岛,去过永夜城,去过五星魔法塔,去过塞壬湾,去过毒瘴森林……

他们曾被困在熔岩城最深处,绝望之际笑闹着在对方的衣服上写遗书,也曾在荒芜之地失去方向,被元素爆炸炸伤昏迷的波鲁克斯靠在走不动路的林灼身上,卡斯特则举起衣服为他们俩遮挡风沙,等待夜晚降临,好靠星辰识别方位。

他们还撞上过龙岛激进派暗杀保守派,外来的他们险些被当成替罪羔羊,幸好他们找到了证据,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获得了龙族保守派送给他们的补偿和谢礼。

永夜城之旅则让林灼进一步见识到了魔族的无底线和无节操,还有血族一流的魅惑本领,可惜见识不多,因为双胞胎及时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没让她看到或听到舞台上公然出现的性爱表演。

还有个血族大人物看上了林灼,想要对林灼进行初拥,让林灼成为他的后裔。

双胞胎本想猜拳,让输掉的那个留下,假扮成林灼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林灼不愿意让他们冒险,最后林灼同血族打赌,惊险地赢了赌约,三人平安离开了永夜城。

血族因此对林灼越发欣赏,还放话,只要林灼愿意,随时可以来永夜城找他,成为他的孩子。

此外无论是五星魔法塔,还是塞壬湾,林灼和双胞胎都有过惊险的遭遇。

唯独在毒瘴森林,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连过去经常来毒瘴森林的向导也感到惊奇,说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和蔼的毒瘴森林。

虽然有过许多九死一生的经历,但不能否认,这些记忆对林灼而言非常美好且值得珍惜。

弗雷也很高兴,因为双胞胎,林灼开朗了许多。

伊露丽则察觉到了异常:林灼和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林灼回到过去后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就在林灼以为这样的生活能一直下去时,双胞胎突然不再跟林灼一起外出任务。

他们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林灼,躲着林灼。

弗雷和伊露丽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终于在林灼一个人跑人鱼之渊做佣兵任务时,预感应验了。

林灼在女伯爵阿达拉的花园亭子里看到了谎称没时间和她一块的双胞胎,双胞胎吃下了能在海里正常呼吸的药,颈侧因此长了鳃,神态看起来蔫蔫的。

阿达拉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磨蹭半天才道明来意,说他们遇到了弗雷和伊露丽的女儿——贝利尔。

阿达拉:“你们怎么会遇到她?”

卡斯特:“说来话长。”

波鲁克斯:“总之就是,我们在和她成为朋友后才发现她就是贝利尔。”

阿达拉:“所以?”

卡斯特很崩溃:“所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失去弗雷。”

波鲁克斯和他哥一样崩溃:“听听这有多荒唐,我们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选择,他们明明是父女。”

阿达拉尝试帮助他们:“你们可以两边都瞒着。”

卡斯特:“这就是问题所在——”

波鲁克斯:“弗雷知道了,还让我们离她远点。”

一时间,三人都没再出声。

糟糕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比四周的海水更加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阿达拉问他们:“所以你们的决定是?”

卡斯特垂下眼:“我们最近一直躲着她。”

波鲁克斯也很难受:“她还年轻,未来的日子很长,还会遇到……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弗雷……”

卡斯特跟波鲁克斯异口同声道:“他现在能真心相待的朋友,只有我们了。”

藏在花坛后面的林灼闭上了眼睛。

她可以转身离开,给彼此都留一个体面,但是她没有,她从花坛后面走了出来。

亭子里的卡斯特和波鲁克斯吓坏了,他们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这其中没有误会。

他们选择了从小一块长大的弗雷,而不是林灼,虽然他们想的是慢慢疏远,这比当面绝交来的要温和些,但林灼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林灼说。

双胞胎无言以对,只剩一句:“对不起。”

林灼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却没忍住红了眼眶。

双胞胎心疼得不行,想要哄她,却见她取下了脖子上的一枚吊坠。

当年他们从熔岩城最深处出来后,侏儒送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吊坠给他们,作为赔礼。

侏儒送的吊坠,那必然不是普通的饰品,而是三个通讯兼录像工具,方便他们联络对方,还能记录一路上的风景。

也是这三枚吊坠,伴随着他们走过了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的冒险。

双胞胎猜到林灼要做什么,摇头说“不”。

林灼没有听他们的,她将吊坠朝他们抛了过去。

吊坠因为海水阻力抛得不远,很快就往地面沉了下去,双胞胎下意识去接吊坠,可在他们靠近之前,林灼启唇念了一个咒语,吊坠当着他们的面被炸得四分五裂。

炸飞的吊坠碎片划伤了卡斯特的手和波鲁克斯的脸颊,淡淡的红色在海水中氤氲散开,可林灼却看也不看一眼,就这么转身走了。

“对不起。”身后传来卡斯特跟波鲁克斯又一次道歉的声音。

他们的友谊,开始于“对不起”,也结束于“对不起”。

林灼有任务在身,没能马上离开,就在她完成任务准备走的时候,阿达拉派人把她叫到了待客厅,对她说:“我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但我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

林灼抬眼看她:“你愿意告诉我?”

阿达拉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得像一滩死水:“或许你在知道一切后,可以彻底摈弃他们对你的影响,开始……新的人生。”

林灼对阿达拉的看法不置可否,她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

阿达拉组织了一下措辞,决定从一开始说起:“伊露丽在怀上你之前,曾遭遇过一次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