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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

“林灼。”

阿比斯的声音唤醒了昨晚熬夜看书,一觉睡到中午的林灼。

林灼睁开眼,惺忪的血族竖瞳透出几分毫无防备,懵里懵懂的稚气。

面对这样的林灼,阿比斯果然无法责备她出尔反尔,明明约定会好好睡觉,结果还是背着他熬夜看书的行为。

“你能不能有点原则?”巴德尔看不过眼,试图用谴责让阿比斯清醒。

只要一跟林灼挂钩,总能变得格外伶牙俐齿的阿比斯:“我以为你知道,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对我所这句话的人。”

靠萌混过关的林灼起床洗漱吃午饭,饭后两人一同在花园里散步,最后毫不意外,又散到了图书室。林灼继续看那本令她着迷的《空间猜想》,阿比斯则在古尔薇格校长前几天的提醒下,捡起了自己来年的毕业课题。

两人共处一室,各忙各的,虽然没跟对方说几句话,却从静谧和各自的专注中透出了细水长流的亲密与日常,很快就消磨掉了午后令人困倦的时光。

傍晚的时候,阿比斯从堆成小山的各类书籍资料中抬头,问林灼晚餐想吃什么。

林灼正看到最后几页,一手撑着脸颊支着脑袋,听见阿比斯询问,她坐直想了想,脸颊上还留着刚刚用掌根撑出来的红印子。

阿比斯的视线落在那抹红印上,食指与拇指指腹轻搓,要不是桌子太宽隔得有点远,他都想伸手去碰一碰了。

另一边,林灼想好要吃什么,刚要回答,图书室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动静,两人一同望去,发现是阿斯莫德的手下,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收拢黑色的翅膀落在窗台上,鸟爪扣住窗沿,尖锐的爪尖微微嵌进墙体。

“公主殿下让我来询问二位。”菲尼克斯是重瞳,说话时两只瞳孔在一个眼球里打转,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看谁:“小布莱特先生与恩布拉小姐从镜子里出来了,他们的情况不太好,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阿比斯:“不好是指?”

“呃嗯……”菲尼克斯不像弗加洛那么会说话,他绞尽脑汁,努力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他们一从镜子里出来就吐了,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哭得很厉害的,嘴里还念着奇怪的话和林灼小姐的名字。”

林灼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她对阿比斯说:“我不想去。”

弗雷和伊露丽是因为她的记忆才会这样,可她还没恢复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阿比斯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林灼身边,终于如愿抚到林灼脸颊上那抹可可爱爱的红印:“那就不去。”

菲尼克斯只是来传话的,确认他们的回答后,菲尼克斯就飞走了。

阿比斯扯开话题跟林灼聊起了别的,直到林灼忘了这件事,才带林灼去吃晚餐。

当天晚上,阿比斯等林灼睡着,化作死气从窗户离开。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没有回隔壁房间,而是去找阿斯莫德,问来了弗雷和伊露丽的房间位置。

“克洛里斯在弗雷那,我劝你别去。”阿斯莫德暂时还不希望克洛里斯和阿比斯起冲突。

阿比斯:“我知道分寸。”

说完又化作死气,眨眼就不见了踪影,阿斯莫德耸了耸肩,他才不信有人能在爱情面前保持分寸,不过有巴德尔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斯莫德并不知道巴德尔也对林灼动了心,就这么草率地把希望寄托在了圣子殿下身上。

浓郁的死气攀过城堡外墙,出现在弗雷的房间窗边。

就像菲尼克斯说的那样,弗雷仿佛遭受到了可怕的打击,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将要枯死的植物,无神的眼底满是血丝,面色憔悴灰败,身板也不再笔挺,就连向来耀眼的金发也失去了光泽,耷拉在他头上,看起来比稻草堆还要廉价杂乱。

阿比斯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弗雷冷静过后的模样,他一整天滴水未进,吃什么吐什么,虽然冷静下来后已经能好好跟自己的父母对话,可无论说什么,到最后都会被他绕回那句话——

“能让我见一见林灼吗?”

这话从句式来讲就很不“弗雷”,如果是以前,他才不会用疑问句,只会用陈述句来表达自己的意愿,说“我想见林灼”,或者“让我见一见林灼”。

可现在,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从旁人口中获得见林灼一面的许可。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给他肯定的答复,为了不让他去找林灼,他的父亲甚至守在了他的身边。

弗雷的脑子被林灼一个人坐在孤儿院门口台阶上睡着的一幕填满,他无暇顾及其他,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肯帮自己,明明他只是想要见林灼,只是想要见她一面。

阿比斯在窗户边停留了许久,确定克洛里斯会看好弗雷,正准备离开,这时古连带着外头的事务来找克洛里斯,克洛里斯不得不暂时离开房间,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弗雷则在克洛里斯带上门的那一刻从椅子上起来,他走到窗边,刚打开窗户就看到了死气凝聚而成的阿比斯。

死气只凝聚出了阿比斯肩膀以上的部分,脸上还裸露着骨头,衬着窗外的夜色,看起来格外骇人。

低落的状态使弗雷的反应变得麻木而又迟钝,他甚至失去了“惊吓”这一情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阿比斯。

弗雷不喜欢阿比斯,平日里对待阿比斯的态度堪称恶劣,唯独这次,语气从未有过的疲惫和低沉:“让开。”

阿比斯:“你想去见林灼?”

听到林灼的名字,弗雷眼睫轻颤了一下。

阿比斯:“你现在去见她是想做什么?用你这副鬼样子吓唬她,还是想趁她没有恢复记忆,祈求她的原谅?”

弗雷没有意识到这不该是阿比斯应该知道的事情,他动了动破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又轻又哑:“闭嘴,我从没这么想过。”

阿比斯:“可你会这么做,你会向她展露你的痛苦和难过,还会跟她说‘对不起’,到时候你希望她怎么回答你?”

弗雷根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愣在原地,阿比斯却没有停下声音,继续道:“林灼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的道歉和忏悔对她没用,还会让她受到惊吓,要说真正的用处,也不过是消弭你心中的愧疚而已。”

“我没有这么想!!”弗雷突然拔高了音量,爆发出一声嘶吼。

阿比斯的视线越过弗雷,看向弗雷身后的门,还在门外的克洛里斯并没有推门进来。

巴德尔明白了什么,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弗雷确实没想过要利用失忆的林灼轻易获取原谅,他只是被林灼的记忆刺激太深,所以才会直到阿比斯提及,才终于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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