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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奕在岑鲸那待了一天,驸马就跟了一天,萧卿颜也等了一天。

岑奕的反应让萧卿颜非常在意,白天还好,萧卿颜能说服自己先专心把手头上的事务都处理了再想其他的。

可一入夜,纷杂烦乱的思绪犹如附骨之疽,让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去做别的事情。

她也不为难自己,放下怎么也看不进眼的卷宗,往后靠进椅背,任由自己陷入混乱的泥沼。

数不清的记忆和各种念头在她脑中一一掠过,有的非常清楚,有的特别模糊,模糊到她还没抓住,就已经被别的想法所掩盖。

待到所有一切都归于寂静,她似乎是睡着了,直到耳边同时响起岑吞舟与岑鲸的声音。

一个在树下看她,一个站在白秋姝身后。

他们说:“别怕。”

萧卿颜猛然惊醒,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两个字,可当她试图回忆,却发现两道声音交织纠缠,已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怎么不回去睡?”正好回来的驸马轻抚她睡得温热的脸颊。

她抬起手臂,驸马顺势弯腰将她抱起,带她回寝屋。

萧卿颜花了一路的时间来摆脱睡醒后的迷糊,待驸马将她放到床上,她已经彻底清醒,并在驸马准备直起身去给她拿毛巾擦手擦脚时,一把抓住了驸马的衣襟。

驸马微微一顿,哄她:“先睡,明天再说,好吗?”

驸马几乎可以猜到,自己要说了岑鲸的身份,萧卿颜必然一夜无眠,。

可萧卿颜却摇了摇头,看向驸马的眼底满是坚持:“先说。”

驸马无法,只好在萧卿颜身边坐下,酝酿措辞把岑鲸的身份告诉她。

可驸马实在不善言辞,找不到委婉些的说法,最后只能放弃,用自己一贯直白的语言道明岑奕如此异常的原因:“岑鲸就是岑吞舟。”

萧卿颜蓦地睁大了眼睛,呆了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啊?”

驸马将岑奕暗中观察岑鲸一天,晚上两人相认的过程都跟萧卿颜复述了一遍。

萧卿颜听驸马所说,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特别是驸马说到岑鲸猜出他就藏在暗处后,萧卿颜的头皮一阵酥麻,想象的场景中所出现的不再是那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是身高比她还高半个头,笑起来令人晃眼的漂亮青年。

但是,这怎么可能。

岑吞舟还……活着?

“她……”萧卿颜开口,想问岑吞舟是六年前死的,就算投生转世,如今也应该才六岁吧,然而话音自喉间吐出的刹那,泪水顷刻间溢满了眼眶。

——她还活着。

仅仅这一个可能,足以叫萧卿颜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驸马将萧卿颜拥入怀中,萧卿颜缓了很久才恢复冷静,她回想起与岑鲸数次见面,只觉得岑鲸满身都是半死不活的倦怠与疲惫,怎么可能会是她记忆中鲜活张扬的岑吞舟?

可若岑鲸真是一个普通寻常的花季少女,为何会表露出那样的倦意?

当真只是身子虚弱疲乏吗?还是说她历经太多,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年纪和阅历,才会显得那般暮气沉沉?

若真是如此,岑吞舟死前的心境是否也并非像她表现的那样风轻云淡,岑吞舟她… …

她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死去的?

就像驸马猜得那样,萧卿颜一夜未能入睡,硬生生等到了天明。

……

岑鲸心里惦记着去见萧卿颜的事情,天一亮便醒了。

晚睡早起让她有些头昏脑涨,她撑着床坐起身,指尖触碰到那张岑奕留下的纸条。

她拿起纸条,纸条上就一行字——

我不同意你和燕兰庭的婚事。

岑鲸:“……”

岑鲸往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就把纸条扔进了床头一个小盒子里。

岑奕若是问起,她就说自己没看见,估计是睡相不好把纸条给弄床底下,被进屋收拾的丫鬟扫走了。

随后岑鲸一脸若无其事地起身换衣梳妆,并让挽霜吩咐外面的人给她套一辆马车,她要出门。

具体去哪岑鲸也没说,等吃完早饭上了马车,才叫车夫驾车前往长公主府。

路上岑鲸还寻思萧卿颜会不会气到把自己拒之门外,还想自己这次怕是没法再翻墙了,也不知道驸马能不能替她开个后门

正想着,马车经过一道坊门,穿过行街,准备拐弯,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按照本朝仪制令,人让车,车让马。

遵纪守法的车夫赶紧停了车,准备先让马过去。

不曾想骑马之人带着一队侍卫从远至近,竟在他们的马车前停下了。

车夫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来者何人,领头骑马的反而率先开口问他:“车上可是白家的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