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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怒急攻心,出言撕破棠沐沐伪装的不再是林毅,而是魏邵卿。

魏邵卿出生氏族,爷爷又是太傅,位列三公,故而他表面看着斯文和气,实际上比谁都骄傲。

可就是这么一个内心骄傲的公子哥,被钟情之人无情耍弄,可想而知他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他文采不错,一叠声质问条理清晰,不仅把棠沐沐的所作所为扒了个干干净净,暴晒在太阳底下,还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共鸣,就连石窗后被绑着的温溪都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进去和魏邵卿一块质问棠沐沐。

被摁倒在地的萧然傻了,他没想到不仅是自己将一颗心分给了两个人,棠沐沐也是如此,且棠沐沐分的数量比他还多。

棠沐沐也傻了,她头一次被人这样清算,往昔的窃喜得意与轻蔑都化作了羞耻,叫她浑身颤抖,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因为棠沐沐是女子,还是林毅他们曾经喜欢过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棠沐沐做什么,只丢下伤人绝情的话语就走了。

热闹散去,寂寥的花园里只剩下棠沐沐一人。

棠沐沐用力抠破掌心,眼底翻涌起滔天的恨意。

她恨这些翻脸无情的男人,恨背地里推动这一切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唯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忘了自己利用有妇之夫谋取利益时,那些男人的妻子是如何恨她,而她又是如何为了不让男人休妻娶她,劝男人珍惜家里的妻子,让那些女人连想要一封和离书都得不到。

当时温溪还没走,他不知棠沐沐心中所想,但他看到了棠沐沐眼底的恨。

那样的恨意让温溪感到陌生,也足够把温溪心底残存的那一丝情谊燃烧殆尽。

此事虽然不曾向外宣扬,但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扶摇质子逃出京城,被抓获时身边还有两大车细软,这可不是小事。

予他便利的仆从官员纷纷下狱,当时在场的林毅表面上是协助禁军捉拿潜逃的他国质子,实际上一回京城他就被禁军逮捕扔去大理寺审讯,好确定他是不是协助质子潜逃的从犯。

林毅出身将门,十四岁开始从军,什么苦没吃过,自然不怕大理寺的审讯,可他不愿自己背后的镇南将军府因自己遭受叛国污名,所以他舍下脸面求见圣上,把一切都向皇帝交代了。

接着长宁侯、魏太傅、镇南将军、汴国公、谢家人,以及临安伯陆续被传召入宫。

因为打击面太广,有损朝廷和世家大族的威严,所以众人一致决定将此事压下。

温溪打算带去给棠沐沐的两大车物品依旧归于质子,算作质子意图潜逃的罪证。

长宁侯回府就把温溪罚去跪祠堂抄书,温江作为幕后,从未想过会牵扯到扶摇质子,把本该悄无声息结束的事情捅到御前,当即就想到必是家中有秘阁探子,知道他的谋划后顺势而为,来了这么一出。

“李于铭……”

温江不知道秘阁背后的话事人其实是国师,把账都记到了李家头上。

魏太傅要狠一些,直接就对魏邵卿动了家法,把人打得近一个月不能下地。

镇南将军是请旨,秘密把林毅送去北境,让林毅隐姓埋名脱离家世的影响,从困难模式开始重新历练。

谢家人按下了谢子忱,没让他参与今年的春闱,因为谢子忱被搅合进了此等秘辛之中,即便考上也会遭到其余知情人的打压,不如等上三年,等这件事的影响淡去再考。

汴国公则把自己的小女儿从夫家接回来,还逼萧然写和离书,不写就施压,让萧然在官场上寸步难行,汴国公家有个混不吝的三少爷,还找人一天按三顿套萧然麻袋。

待萧然忍无可忍写下和离书,汴国公就利用人脉,让萧然被外放去穷乡僻壤,除非汴国公府没落,不然他这辈子也别想有半点晋升的机会。

至于临安伯,为平息众怒,也为保住阖府上下的清誉,他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去庄子上,没多久庄子走水,棠沐沐没能逃出来,藏身火海。

几乎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都得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局。

所以温溪并不怕棠沐沐会伺机报复,除非她突然诈尸……

温溪这么一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问顾浮:“听说二哥曾在坐忘山住过一段时间?”

顾浮淡定喝茶:“是啊,怎么了?”

温溪犹豫片刻,小声问她:“那里的寺庙灵不灵?”

若是灵,他想去拜拜,免得棠沐沐还魂,来找他大哥索命。

顾浮:“……应当是灵的吧。”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因为长宁侯给温溪定了门禁,温溪没能在外头待太久,就回家去了。

顾浮送走温溪,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趟书局,淘了几本乐谱才回去。

晚上顾浮照例来到祁天塔,才把乐谱放下,就听到国师对她说:“陛下召你,明日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