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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铁了心要保施乐极这个妖女, 就算寒了满朝臣子的心他也在所不惜!”张太后气得一掌重重地拍在案上。

“太后切莫动气伤了身体。皇上现在才刚封了姝贵妃,正在新鲜劲头上,等过一阵子, 也就好了。”一个着青缎的宫女名叫细萍的连忙上前相劝, 她倒了一杯茶,捧给张太后。

张太后将茶拂开, 道:“你当知道当年先帝那件事,那陈国妖女总算是死得早,不然梁国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都说不准。陈郡送施乐极来, 分明就是打着祸乱梁国朝政的法子…”她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情,“你昨天曾说太子曾经在百官面前站出来维护施乐极?”

细萍点了点头。

张太后眉头顿时忧虑地拧了起来。

“这施乐极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若是太子也被她勾去了心神,梁国就真的危险了。刘聿已经因为这妖女枉死,再这样下去, 不知道这妖女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细萍劝道:“太子素来最懂分寸知轻重,太后不必太过忧心, 若是实在担心,不如请太子过来说说话。”

张太后想了想,摇头道:“现在皇帝只怕记恨上了我, 别落得个两边不讨好。先不去请太子。”

她心里已经定了主意。

……

檀素虽然受了伤,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肺腑,宫中御医的药还不如她自己制备的,施乐极让唐夫帷临时派了两个宫女过来伺候檀素等人。

那群臣子跪地请命, 有不少大臣已经因为受不了这么久的长跪晕了过去。

唐夫帷不可能让这些人真的跪死在太极殿前,他将人晾了这么久,也是时间做出反应了,他一面赏赐无数金银财宝给施乐极,一面和她赏脸,将她的姝贵妃的贵字去掉,以后再找机会给她填上来。

施乐极冷笑两声,不做回应。

唐夫帷确实也为难,他也不可能真的将诺大的朝廷抛之不顾,施乐极冷笑,他也当做是默认了,颁了旨,将施乐极降了两级,变成了姝妃。

群臣也知道这是皇帝做出的最终让步了。太子唐序庭此时也十分贤德地亲自去了太极殿,将百官中最有威望的徐太傅和几个巩固大臣给扶了起来。

大臣们跪了一天一夜,心里早就后悔了,又有些骑虎难下,皇帝没反应,他们不能跪一会儿就起来了,像是闹剧一样,只能一直跪着,一些脑子机灵的,跪得腿实在疼得受不了了,直接装晕,被抬去太医院休息去了。

仔细想想,这也真是一出闹剧,不过是一个蛮夷女子,竟然让他们如此如临大敌,还举朝百官跑来太极殿跪了一天一夜,最后皇帝还是没有同意处决施乐极。

只怕京中那些蛮夷人笑也笑死了。

想通这一关节,不少大臣脸色顿时发烧,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头脑一热,跑来太极殿跪了一天一夜的原因了。

徐太傅被太子扶着坐进了软轿。徐太傅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徐太傅脸色凝重,百官请命,这样的场面就算是从开国到现在几乎没有出现过。他尤记得上一个蛮夷女子进宫之后,在宫中掀起了怎么的腥风血雨。

他是太子的师傅,两人感情很深。

徐太傅握着唐序庭的手,低沉又凝重道:“姝妃不除,只怕国将不国!”

唐序庭大惊!

徐太傅已经坐着轿子远去了,唐序庭还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因为唐夫帷将她的贵妃之位削去,施乐极正好佯装生气,将唐夫帷赶走了。

是夜。她站在檀素的床前,檀素喝了药,已经沉沉地睡去。

檀素不过十七八岁,睡颜还带着稚嫩。

随着唐夫帷体内的子蛊的成长,她体内的母蛊也越发的肆虐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她就会彻底压制不住母蛊的凶性。

她伸手轻轻地在檀素的带着一道血痕的脸上拂过。

信步推门而出,天上一轮圆月,淡淡的银辉洒落了满庭。

体内的母蛊有些蠢蠢欲动。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朝一个方向看去。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即使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施乐极也知道他是谁。

“你还来做什么?”施乐极声音中满是冷意。

“公主…”卫兀走到光亮处,一身玄衣下,身姿挺拔。

施乐极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即使她确信卫兀没有跟他的主子禀告自己的事情,卫兀在陈国当了这么多年的细作,陈国的灭亡一定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当所有的信任都被辜负,两人再次相对,施乐极没有像梦境中那样抽出匕首插入他的心脏,已经是念及他曾经的救命之恩。至于陪伴之情,一开始就算有预谋的,已经算不上了。

“你立马走,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卫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施乐极目光冰冷,甚至连失望都不曾有。

这一路走来,他知道施乐极对于光复陈国的信念有多执着。

“太后想要你的命,你多加小心。”卫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身一跃,消失在暗色的宫墙后。

施乐极立在原处久久不动。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卫兀叛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卫兀。

檀素不止一次地问过施乐极卫兀的去向,施乐极不想让她伤心,她知道檀素对卫兀的感情。若是知道卫兀是梁国的奸细,心里肯定会难过。

一晃秋去冬来,宫中难得平静了两个月。

施乐极从贵妃降为了姝妃之后,似乎沉寂了两个月。

在皑皑冬雪落下之前,陈郡出了事。

大批打着光复陈国旗号的残兵聚集在一起,扰乱陈郡旁边的郡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施乐极知道这个消息是在陈国太子施荀传来的急信中得知。

这些陈兵根本就不是正统的陈国将士,因为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光复陈国,而更像是要激怒梁国。

因为他们骚扰梁国的百姓,抢夺他们的财产,烧毁他们的家园,还打着光复陈国的旗号。在这群人出现最初,施荀就觉察到不好,这些人的举动无疑会激怒梁国,而陈国现在根本就无法防抗梁国,他们的军队被梁国人接管,即使在暗中布防,也绝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而当施荀命人去查这群人的下落时,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荀在信中怀疑,这群人根本就不是陈国人,而是梁国人在演戏,为的就是将陈国皇室一网打尽。

而唐夫帷随后就接到了边关急报,急报中称陈国余孽兴风作浪。

这可最大程度地再次激怒了朝臣,他们主张将陈国皇室一律赐死,永绝后患。

唐夫帷也十分震怒,当即就任命了将军,亲自带着余部去将这群余孽扫平。

施乐极认为施荀的怀疑没有错,这就是梁国人搞出来的鬼。因为陈国灭国之后,光复的事情一直是暗中进行的,没有施荀等皇室的带头,又怎么会有人揭竿而起,想要光复陈国呢。何况这群人的行径更根本就不是在光复陈国,他们这是将陈国最后一点希望都要彻底扑灭。

施乐极想找唐夫帷求情,但是唐夫帷根本就不见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催动了自己体内的母蛊,让母蛊对唐夫帷体内的子蛊造成影响,让子蛊对母蛊的依赖加剧。但如此一来,母蛊对她的反噬更加剧烈,以前只是月圆之夜才会爆发,现在每半个月都会爆发一次。

唐夫帷不过几天没有见施乐极,就感觉自己已经快思念成疾。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想着她,这晚月夜,唐夫帷终于忍不住,迈步朝施乐极的宫殿走去。

这晚正好是冬月十五,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

施乐极的母蛊反噬也在这一夜。

自从上次施乐极反噬之夜因为毫无反抗之力被带出宫之后,每逢反噬之夜,檀素都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极乐宫静谧一片,只能看到主殿窗棂上的牛皮纸透出一点点的光芒来。

殿内,施乐极一头的冷汗,她躺在床上,头上甚至冒出了热气。

檀素紧紧地跪坐在窗下,试图用聊天来转移施乐极的痛苦。

“公主,我娘当年其实不让我学蛊术,我是偷偷学的。”

施乐极已经听不太清外界的声音,她抬起眼睛看向檀素,檀素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为什么?”施乐极简短地问。

“因为我爹就是死于我娘的蛊术之下,他当年抛弃我娘,回了中原成亲生子,我娘气坏了,就给他下了蛊,将我爹杀掉了。后来我娘一生都很后悔当年的冲动,她时常喃喃自语,当年若是能不那样任性,我爹也就不会死了。”

“你爹抛弃了你娘,你娘恨她也是应该的。”施乐极断断续续道。

檀素叹了口气,“可是我娘杀了我爹之后,一直都活得不快乐。她郁郁而终。”

檀素没有经历过那样轰烈深刻的爱情,即使她对卫兀有种感情,但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春芽,没有雨水的浇灌,萎缩为一簇枯芽。对于卫兀,她并没有一定要得到的想法,更加不会因爱生恨。

檀素很明白自己的心境,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感情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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