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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车过来,叫了代驾。

两人坐在后排,卫崇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吐息都在她的颈窝,沈蓓被他握住的手已经完全汗湿了。

他先送她回家。

在路上他没有再做别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前面代驾小哥也一直保持沉默。

到了她家楼下,他终于松开了手,看着她下车。

她也喝了酒,下了车之后,夏日的晚风一吹,她竟然浑身一个激灵,一直到车都看不见了,她站在原地还动弹不得。

她寄住在姐姐家。

开门姐姐在洗漱,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姐姐已经闻出了她身上的酒味,语重心长道:“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酒!”

她嗯嗯了两声,回到房间躺下,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姐姐已经离婚了,就是因为男的出轨。

可是她现在也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第三者。

她万万不敢跟姐姐说这件事的。可是除了惶恐,她回想起一路上那只干燥温暖的手,心里竟然还有欢喜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上班,她都刻意躲着卫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是卫崇很自然,没事的时候也会来她们办公室溜达,面对她的时候态度也很正常,仿佛那晚上就是他喝多了的一个梦。

她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失落。

后来劳务班组的人请客,她是新员工得喝酒,一拿杯子就放不下来,所有同时一溜烟的全部跑上来跟她喝酒,不喝不好。她第一次喝白酒,竟然酒量也还可以,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头脑还是很清明。

卫崇本来在另一间包房,等喝到人差不多走了的时候,他出现在门口,跟其他同事说了两句笑,这时候又有人上来准备敬她酒,卫崇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对那个同事笑道:“找小姑娘喝酒算什么本事,你想跟她喝,先把这桌人先敬了,才算你有诚意,否则不让她跟你喝。”

她当时有些喝多了,卫崇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吸引她,她转头看向卫崇,笑了笑。

卫崇趁没人注意,轻声说了句,“下楼。”

说完卫崇就先走了。

她听话地跟着下了楼,紧接着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了。电话那头是卫崇。

“往前走一点。”

她往前走,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车,她观察过,卫崇的车牌号她记得。是卫崇的车。

卫崇在反光镜里看到了她,轻轻地按了一下喇叭。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你要送我回家啊?”她大概是真的喝多了,看着卫崇笑嘻嘻的。

卫崇转头看了她一眼,他没喝酒,在路边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他的目光竟然有些晶亮。

他斥责道:“你一个姑娘家,跟他们喝什么酒。”

她听了有些委屈,嘟哝道:“他们要敬酒,我怎么办嘛?只能喝了。”

“笨,不会说你不会喝吗?”

“我不会说谎。”她真的不太会说谎。

卫崇发动了车,车往前冲去。

他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上次送她回去过一次了。

城市夜晚的道路上没有什么车,一路畅通无阻,几乎不到二十分钟,车停在了她姐姐家楼下。

她扭头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再转头看一眼卫崇,竟有些恋恋不舍。

“到了,不需要我送你上楼吧?”卫崇道。

她摇了摇头,虽然头有些昏,但是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自己上楼没问题。

她伸手解安全带,却怎么也解不开。车里有些暗,她摸了又摸都没有抠到按钮。

卫崇伸手过来帮她,一不小心手就覆盖在了她的手上,彼此的体温让两人同时一滞。她慌乱地想收回,卫崇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接着他整个上半身探过来,一手捞住她的头,往他的方向一带,沈蓓就被拉了过去,随即她感觉一团阴影朝自己压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含住了。

这个吻热烈而深入。她忘记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上楼,怎么洗漱怎么躺上床。

总之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边是欢喜,一边是恐慌。

她做了第三者。

卫崇还有两个孩子,欢喜的同时,这种自责感也在折磨着她。

她当时真的以为卫崇是喜欢她的,后来才知道,卫崇不会放弃他的家庭,她只是他枯燥又千篇一律的婚姻生活的一味偶然的调味剂。

从那晚之后,两人对彼此的关系都心照不宣。下班之后,卫崇会先走,她走一截路上卫崇的车,卫崇有时候直接送她回家,有时候将她带去酒店。

她从一开始的自责到后面越来越想拥有卫崇的全部。其实卫崇也不是有钱人,他就是城市中最普通的那一层,有车有房有家庭有孩子,就是没有多余的钱。

她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他的钱。她只是觉得自己爱他。

卫崇没有厌倦,但是她厌倦了。

她不想在公司偷偷摸摸的,连他办公室她都不敢去了,她开始整天郁郁寡欢,她强大的占有欲让她不甘心只是在下班那一两个小时拥有卫崇。卫崇从来不会跟她在外面过夜,他有家庭。

沈蓓后来回想自己的这段经历,只是觉得荒唐。

就像一场大梦,荒唐了一生。

她爱他爱得发狂。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上他的车次数多了,终究被人看到了。其实不是她同事看到的,是在工地上班的工人看到的,工人在楼上上班,从楼顶看下来,一览无余。

他们都是经常在工地跑的,那工人都认得他们。

流言四起,他害怕了,让她辞职。

他老婆也发现了异常,后来跟他同事一打听,说是跟工地上一个新来的小姑娘走得挺近的。他老婆是个泼辣的性子,容不得这种沙,在强行查看了他的手机之后,闹到了公司来,她被辞退。

她当初进公司就是因为她姐姐的关系,还不是亲姐姐,但是也对她特别好。

她和一个已婚男人搞到了一起,让她姐姐丢了脸不说,还让她失望透了顶。她姐姐本来就是因为男人出轨才离婚,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她姐姐直接让她搬了出去,不想让她再住在家里了。

她当时才刚毕业,没什么钱也租不起房子,只好先回了老家。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肯轻易跟他断了。

可是他换了电话,她找不到他,又从老家赶了回来,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只好等在了原来的公司外面,好不容易遇到了邓工,邓工告诉她,卫崇已经辞职了。

她只觉得五雷轰顶。

原来自己对他来说,和他的家庭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只是图一时新鲜,她却付出了全部,没了名声,也没了工作,她姐姐也对她失望透顶。

这场成年人的游戏中,她彻底地输了。

不过不怪别人,是她太蠢太天真,活该落得这个下场。可是如果一切能重来,她不想再跟这个老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

沈蓓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凭着本能摸到了手机,看也没看清就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将手机凑到了耳朵边。

“喂?”

“沈蓓,地点定下来了,就在惜缘街那边吃火锅,你六点钟应该能赶到吧?”

“什么?”

“吃饭。我和余涛已经定好了,就吃火锅,你六点钟应该能赶到吧?”

她将手机凑到眼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她的一个朋友。

他听她这边没了动静。

“听得到吗?那就六点钟哈?我还有事,就先挂了,回头我把定位发给你。”

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

沈蓓还是懵的。

在一处她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地方,巴拿拿密切地关注着她,紧张地喃喃自语。

“宿主,你一定要完成任务啊!你一定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陆渔的记忆已经被完全封存了,因为这个任务是她必须要在面对相同的情景时做出正确地选择,走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才视为任务成功。

那现实中,沈蓓盯了一眼手机,一瞬间反应过来,是了,她才刚毕业回到家乡这边的省会城市,曾经在大学里认识了几个老乡,后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两个都在这边工作,知道她过来之后,一个朋友做东,约了另外一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她一看时间,还早,下午四点钟。惜缘街理她比较近,她打车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她感觉脑子昏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一样。

可是仔细想想,又好像没有。

可能是太过紧张了,她想。

明天就是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了。

她难免有些紧张。

其实她不想去这里的,她想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是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她实习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实习的。但是她姐姐偏偏觉得这家房开工作压力大,不稳定,不想让她去,给她弄了这家。

她一点也不喜欢,可是又没有办法。姐姐不是亲姐姐,她帮忙帮她安排工作,她不想让她姐姐好人没做成还落下一身埋怨。可是她确实很不喜欢这里。

晚上去跟朋友吃了饭,她姐姐还很费心地开车带她去了一趟新公司的所在地,让她认认路。

第二天一早,她打车去了昨晚上到的地方。

接待她的人是个女人,是房开公司的,但是她去的公司是房开公司的子公司,是个施工单位。

她更加不高兴了。

她见过了项目经理,项目经理其实不是很满意她,勉强将人收了下来。

她心里有些闷闷不乐,接着她去见了安装部的老总,老总安排她跟着邓工学习。

邓工长得是真的不咋地,听完领导安排,让他好好带她,邓工哦了一声,领着她去了办公室。

这边一切都很陌生,她更加不高兴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都已经来了。

她学的专业不是安装,她学的土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