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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想到衣裳竟然很快就卖出去了。

刘小姐自从买下这件衣裳之后,就一直盼着这场游湖会了。届时年轻的妇人,小姐,以及城里那些公子们都会去参加,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她就盼着这一天,要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去游湖会上显摆显摆。

果然,她一出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刘小姐满意极了,心想这银两可花得真值。

刘小姐不知道她自己顺便帮了曹秀秀一个忙,这衣裳算是彻底的打出了名号了。真是托了刘小姐的福,过了这次游湖会,曹秀秀接到了五六个订单,都是指定要这种衣裳的。

李东家也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会这么能耐。李东家是厚道人,虽然这衣裳真的很挣钱,但是她也没有因此就让曹秀秀教别的绣娘这种绣法。因为曹秀秀苦心研究出来,显然不是为了造福大众的。若是大家都会了,还怎么挣钱呢。

另几个绣娘见此,确实眼热,想着曹秀秀来了一年了,彼此也算是熟悉了,没道理她回了这么厉害的绣法却不教大家吧?

但是几个绣娘都碰了一鼻子灰。

曹秀秀倒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她只是说这门绣技是她苦心想出来的,以后是要当做传家宝传给后人的,这是曹家独门绣技,不能外传。

绣娘们心想你自己还只是个多大的小姑娘啊,就想着要造福后代了。但是这种情况也是提前想到了的,几个绣娘见曹秀秀不愿意教,虽然眼热,但是也毫无办法。毕竟东家都没有开口,显然她也知道曹秀秀不愿意。

而卖来的八十八两银子,李东家一分都没有要,全部给了曹秀秀。曹秀秀一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李东家坚决不收,说是这衣裳的料子用的也不是店里的,而且曹秀秀是晚上熬夜将这件衣裳做出来的,就算是她自己的。

李东家诚心不收,曹秀秀也只好将银子收着了。加上她原先存起来的十来两银子,她身上一共有一百两银子了。她可不敢将这么多银子放在身上或者放在房间里,她留了点碎散银子出来,存了一百两去钱庄,换了了一张存票回来。

曹秀秀平时就将这张存票贴身放着。

而游湖会后接连来了五六个订单,李东家并没有贸然接下来,而是询问曹秀秀的意思。

李东家的意思是,曹秀秀就专心绣花,衣裳还是由绣庄里的裁缝来做。

这个问题曹秀秀已经想了很久了,她想要靠着自己将这个生意做大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能借李东家的手。

她虽然只来了一年,但是李东家的人品她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这是个稳靠人。

她要和李东家合作。

“东家,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您也看到了,这衣裳是因为才刚推出来,比较新鲜,所以在前面估计会有点生意。假如这个镇上没有市场了,我们还可以将衣裳卖到其他的地方去,这是一笔大生意,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般爱美的,我觉得,这生意绝对大有可为!就是不知道李东家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毕竟年轻,在生意上的事情当然不如李东家清楚。”

这可真是和李双月想到一起去了。她们这个镇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往外面看,这里距离皇城也并不远,走水路只需要两天的功夫。这衣裳到了皇城,显然大有可为。

李东家看了曹秀秀一眼,“你可想好了?你如今有绣技,等着几单做完也就有了本钱,你完全可以自己做这门生意。”

曹秀秀笑道:“东家快别说笑了。生意岂是那样好做的,别说我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就算是东家你,想要将这门生意做出个样子来,都要耗费不少心力。”

曹秀秀又道:“话说回来,若不是当初东家肯收留我,我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我对东家只有感激的。加上东家一介女流,做事有担当有魄力。在行商上又有丰富的经验,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合作的伙伴。东家就别试探我了,我是认真地在邀约东家,东家痛快地给我个准话吧!”

李双月笑道:“这么好的美事,天下再也没有了!我当然是愿意的。你既然信我,我也给你做个保证,我绝不会过河拆迁,我们立字据为证。”

承诺归承诺,给立的字据还是需要的。尤其是像曹秀秀这种情况,她完全只是掌握了技术,要是做生意,人脉、资金、人手,这些东西都要李双月来出的。也就是说,一旦曹秀秀将绣技交出来了,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李双月身上。

李双月提出立字据,其实也是为了曹秀秀着想。

因为一旦是要做生意了,这绣技迟早是需要交出来的。曹秀秀一个人不可能做出那么多的衣裳。

就比如现在这五六个送上门来的订单,没有半年,曹秀秀无法完成。

这绣技并不简单,若想学成,起码得有良好的底子。而这绣技对她们来说,又十分地重要,若是不教给一个稳妥的,说不定绣技就要外传。

这倒是真让人有些头疼。

李双月接下了两笔订单,一笔是县令府的另一个小姐下的单子,还有一笔是一个赵家下的。就这两件衣裳,曹秀秀全天不停地绣,也需要绣个一个多月才能做出来。

而其他订不到衣裳的夫人或是小姐们,就格外的抓心挠肺。本来只是觉得这衣裳好看,虽然价格贵得离谱,但是也并不是负担不起,所以想要订一件来穿穿,可是等有银子都买不到衣裳的时候,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这其中,就以白家小姐最为甚。

白家小姐叫白明珠。是白老爷最小的一个女儿,是正室白夫人所出,因为算是老来子,不管是白老爷还是白夫人,都宠得不行,从小性子都很骄纵,长大了更是不得了。

一看刘县令家的姑娘、赵家的姑娘都订到了,白小姐就更想要这衣裳了,可就算是她将价钱翻倍,绣庄那边都不肯接,说是前面的订单估计要做两个月,不敢多接订单了。

白明珠可算是气坏了。

她自己跟绣庄的人说不好,就去找白夫人闹,让白夫人来跟绣庄的人说,给她做一件衣裳。

白夫人也是叫她吵得没有法子,又派了人去询问绣庄可否多做一件,绣庄给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白明珠如何肯依,她从小到大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已经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得不到一件衣裳,这让白明珠吃饭不香,睡觉也不香,见天的吵闹。

可是白夫人也是毫无办法,她都已经承诺用三倍的价钱买一件衣裳了,绣庄那边的人就是不松口。即使白夫人气恼绣庄的人不识抬举都没有办法,绣庄的人可是跟刘县令家交好的,这次两件衣裳都是给刘县令家做的。

白夫人这没有法子,白明珠就去找白二爷。

白二爷是读书人,跟刘县令家的公子交好,白明珠想要她哥哥去跟刘县令家的二小姐沟通一下,让她将衣裳让给自己。

为什么会让白公子去呢,因为刘县令家的二小姐喜欢白二爷。白二爷亲自却讨要的话,刘二小姐肯定愿意将衣裳让给她的。

可是白二爷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夺人所爱的事情来。他又被这个妹妹吵得没有办法,只好另想了办法。

白二爷还是第一回 来绣庄这样的地方。他亲自过来,是想来再给妹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订到一件衣裳。

虽然白明珠很骄纵,但是在白二爷和白家父母眼中,白明珠就是白家的明珠。

他过来的时候,李双月亲自去送货去了,这衣裳是赵家那边定做的,如今已经做好了,李东家要亲自送过去,因为见得是赵家的夫人,让伙计送过去,显然不太合适。

所以当白家二爷到了绣庄,提出要订做一件孔雀裳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伙计如实说了现在不接订单的事情。但是白二爷特意过来了,当然也不会让一个伙计就将自己给打发了。他提出要见李东家。但是李东家不在绣庄,接待的伙计也不好得罪他,只好将曹秀秀请了出来,让曹秀秀跟他解释。

白二爷坐在待客的桌子旁,他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衫,手上执着一柄折扇,他长身玉立,面容俊秀,通身都是读书人的儒雅。

曹秀秀出来之前,也没有想过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曹秀秀记得很清楚,这个人是在梦中和自己有过牵绊的白家二爷。白二爷二十出头了,但是却一直因为要考功名而没有娶妻,后来更是喜欢上了曹秀秀。只是两人身份悬殊实在太大,所以一对苦命鸳鸯最终也没有能修成正果。在曹秀秀死后不久,白二爷和白二爷死的死,残的残,一个都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

白二爷坐着,突然感觉有一道很强烈的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他扭头看去,是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姑娘出现在了前厅和后院相隔的地方,正看着他。

这姑娘看着十五六岁,晃眼看去,面容生得很是清秀。

白二爷是个君子,自然不会盯着姑娘瞧,他别过头,站了起来,心知这姑娘大概也不会是东家,但是活计将她请了出来,可见是在绣庄里面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拱了拱手,有礼道:“在下姓白,吃饭过来,是特意来为舍妹求一件孔雀裳。”

在那个梦境中,白二爷虽然最后也没能娶她,可是白二爷从来没有负过她,就算是那一次和曹求弟有了肌肤之亲,也是因为曹求弟假装成了曹秀秀。

曹秀秀一直将那个当成一个梦,或者说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她从来没有将之当成真实的事情来对待。可是很奇怪的是,当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控制不住地开始急促起来。她甚至那些潜心修炼出来的稳重也消失不见了一般,她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