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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她的话语在这寨中倒十分管用。

柳珩之走到近前来,抖开折扇,将一个人从扇子里倒出来,说道:“便是此人操控蛊虫,试图以寨中无辜民众献祭喂养蛊母,我等收到情报之后,追寻过来,没想还是晚了一步。”

在山寨之外,有跟随柳珩之而来的兵士十数人,没有允许入寨,便只在外候着。

柳珩之继续道:“他外逃之时,被我擒住,理应交给你们处置。”

沈丹熹转头看向那人,他被藤蔓捆束着,低垂着头看上去意识不清,怀里抱着一个如盆大的虫茧,茧壳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取油来。”沈丹熹冷声道,命人取来些残余的灯油或是食用的油浇到这人头上,直接点了一把火扔到他身上。

柳珩之被她这种冷酷利落的手段吓了一跳,他想过她定会当场处决这一个罪魁祸首,以宣泄寨中悲愤,但没想到她会选择这种方式。

那昏迷之人被火烧醒,发出凄厉的惨叫,惨叫声中夹杂着蛊虫吱吱的叫声,火焰烧毁捆绑住他的藤蔓,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球在地上翻滚尖叫,冒出滚滚焚烧血肉的黑烟。

四周的人全都避让开,却都紧紧盯着这一幕,直到火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伏倒在地不动弹了。

天亮之时,寨中的遗体都被清理出来,沈丹熹带人在那片长满花的山坡上挖坑将他们葬了,没有留下遗体的,便只垒了一个坟堆,葬了生前所用之物。

朝阳斜照在刀刃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刀上的血已经被洗干净了,沈丹熹在大舅的佩刀前站了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阿舅,我以前觉得,只要有你在,我们的寨子就很安全,我们的力量也足够守住这一片安居之所。”

现在才知,乱世之中哪能有什么遗世的桃源,他们以前能够偏安一隅,只是因为真正的大浪没有卷过来罢了。

“我决定带着寨子里剩下的人离开这里,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沈丹熹说完,抬头看向山坡顶上那一座崖,前日她还在那崖上说,要拴住他一辈子,现在鸟也没有了,就当他是自由了吧。

焦眉山下,漆饮光蛋壳里的灵印再也没有亮起过,他彻底断了和沈丹熹的联系,甚至最后之时,都没能告诉她一句他没事。

漆饮光神识受创,元神跟着沉眠,煊烺在蛋壳外守了许久,确认凤凰蛋内安稳下来,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焦眉山地底的余热在逐年递减,渐渐的,到了后来,冬日的时候,山巅上还能覆上一层薄雪了。

煊烺又陷入到当初那种孵蛋的焦躁不安中,频繁地出入地底,担心地底的余热不够。

青瑶看着他这种有点风吹草动就坐立难安的样子,沉吟道:“阿琢应该要孵出来了吧。”他在孵蛋一事上太过于上心,倒叫青瑶轻松许多。

煊烺惊喜道:“是么?你有感应了?”

青瑶道:“看你的样子,像是快了。”

煊烺:“……”

没想到,这一句玩笑话倒真的很快应验了。

是夜,焦眉山巅的积雪渐厚,到了后半夜,山巅的雪忽然开始极快地融化,融雪的水珠从树梢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如同下了一场小雨。

天边晨曦微露时,焦眉山上积雪全数化尽,气温不断拔高,恍如直接从冬跳入夏日,煊烺与青瑶从梦中惊醒,两人一同飞身而出时,地底猛然想起轰隆大动。

群鸟惊飞,火山口内冒出浓烟,如同有了复苏之相,地底轰鸣越来越响,青瑶挥袖不下一个结界,将焦眉山周边山林皆护佑在下。

她做完这一切时,火山口内喷涌出一股烈火,岩浆从火山口翻涌四溅,一只燃烧着炽烈白焰的火鸟从浓烟之中冲出,它身上的火焰之烈,竟一时将朝阳的光芒也压制下去,让人难以直视。

磅礴的妖力从它身上荡开,凤凰二主被烈风逼得往后退开,身上燃起一簇簇火苗。

煊烺手忙脚乱地拍去身上的火焰,抓了一把被烧焦的发尾,骂道:“逆子,你这是一出壳就想挑战老子的权威么?”

在他的大骂声中,外放的火气倏地敛回,半空中的鸟影尚未完全显露形貌,便收束成一团,朝着一个方向急速坠去,消失于虚空,只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灼痕。

青瑶碾灭袖摆上的火焰,看向半空灼痕,“这下好了,你把他骂跑了。”

煊烺:“?”他骂得也不凶啊?

夜色从大地退离,天光猛然变得刺眼起来,沈丹熹站在阵台外,仰头看去,才发现天幕上出现的刺眼光芒并非来自朝阳,而是一团从天而降的烈火。

烈火砸入距离军营三十里外的山谷之中,巨大的响动从地底蔓延过来,震得营地里的人都跟着东倒西歪。

沈丹熹钦佩地看向阵台上的人,带着几分怒其不争地说道:“你能请出这么厉害的天火,为什么不早点作法,天天烧你那炉子,真是屈才了。”

不然大军何苦被对方那诡谲的重重法阵挡在这里,生生拖延了半个月,难以和主力汇合。

柳珩之按了按狂跳的小心脏,他也被吓得不轻,他们这些炼丹的丹修,是会想法子找些炼丹灵火,就算他掏出的是师门的至宝天火阵,请一簇天火,也从来没请来过这么大阵仗的。

沈丹熹眼冒金光,唤来副将,说道:“点一队人,跟我去看看,天火把那帮妖道砸死了没。”

等营里那些灵将修士解阵,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再等下去,感觉她都快学会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