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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芝之前是被强行拉入天道台,如今天道台崩毁,她重回到了青云城中。

命格融入这方世界的时候,宣芝冥冥之中也有一点感觉,她能感觉到婚契成立,自己与另一个人建立起的契约羁绊,但很快这份契约又被她一纸休书给亲手斩断了。

宣芝:“……”好家伙,一瞬间完成结婚又离婚成就,民政局盖章都没这么快。

女娲娘娘,您也太尊重我的心意了吧!

宣芝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来得及细细深究,就被青云城中的异象完全转移了注意力。

她感觉自己被拽入天道台中并没有过去多久,但实际上,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间,外界发生了太多事。除了从天道台中看到的洪灾干旱和山崩地裂,还有魔域天魔破开结界,带领整个魔神殿中七十二地煞攻入人间这一事。

而结界的破裂点,正是在青云城中。

如今的青云城已经不复当初展翅凤鸟的外形,整座城池都被埋入黄沙之下,黄沙中心是那一座熟悉的殿宇。

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黑雾,昏昏然一片,让人一时间辨不清方位。宣芝落到一处远离魔神殿的高耸山峰上,警惕地往四周打量。

太过浓重的邪魔之气让她不太舒服,宣芝迅速画了几枚借力符,将符光捏在指尖。

她刚做完这些,便觉得脚下一震,宣芝站立不稳,伸手扶住旁边的石壁,同时头顶一声尖锐的清唳,一座巨大的法阵在头顶显现,猛地往下压来。

周围魔气凝结的黑雾被从法阵中灌下的含有神力的狂风涤荡一清,周围一下变得敞亮起来。

只见法阵八个方位上,各悬空立着一名符修,符修手中神符闪烁,每一名神符师身后都站着一尊神灵虚影。神力从神灵虚影中源源不断地注入阵法中,压制着阵法中心的魔神。

那些神符师看到封魔阵下出现的人影时,全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宣芝?”

宣芝听到自己的名字,闻声看去,看到东周国师裘重甫疑惑的神情。

在这里结阵的八名符师,算得上是符之一道中最为顶尖的大能,裘重甫便是八名神符师之一,他身后端坐着元崇天君的神灵虚影。

宣芝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寸地直接坐进了天魔怀里吧?

宣芝指尖的借力符飞快蔓延到身躯上,余光往左侧的石壁扫去。撑在掌下的石壁转动,魔神转过头来,近距离下,那双剔透的琉璃眼仿佛两面浑圆的水银镜,端端正正地倒映出她的投影。

幸运的是,她没有坐进天魔怀里。不幸的是,她站在人家肩膀上了,刚刚还抓了人家耳朵。

“是你。”魔神的声音从虚无处飘来,带着点笑意,熟稔地仿佛他俩已经是老熟人了一样。

宣芝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一道金光从手中拉出,凝结成金箍缠绕的乌铁长棒。她手臂上也缠绕一圈符光,举起金箍棒用力朝天魔像的脸上砸去。

是个鬼的你啊,吓死人了好吗!

天魔的脑袋直接被金箍棒一棒敲碎了,但崩裂的石块却骤然化作沥青一般黏稠的黑影,黑影在大圣的佛光下被蚀出一个洞,却有更多的魔气涌上来填补上被消蚀的黑影。

宣芝见状,召出筋斗云想跑,天魔竟完全不在意头上压下的封魔阵,只顾分出重重黑影触手将她团团困住。

宣芝被触手缠住四肢,整个人被完全裹入黑影中,黏稠的黑暗彻底淹没了她,一股大力将她往那具天魔神像脖子里拖去,魔气往她经脉里渗透。

“你竟然打我,我很伤心。”天魔语气幽怨,刻意模拟了申屠桃的声线,诱惑道,“因为你,本座才得以现世。既然你我都不受天规所容,何不合为一体,推翻一切,共掌这世间?”

“用申屠桃的声音劝说我,你怕是想错了,我刚刚才休了他!”宣芝咬一口舌尖,抵抗侵入灵台的魔焰蛊惑,手中符光闪烁,三昧真火从手心爆出,烧向缠住她的魔气触手。

赤红的火焰将眼前黑暗烧出一道裂缝,宣芝毫不犹豫地踏上筋斗云,往那处裂缝冲出。同时神识入符,点燃了符中神庙里的供香。

周遭的黑影对她紧追不舍,从四面环绕而来,天魔还没有放弃想要将她吞噬。

宣芝拍拍身下云团,筋斗云飚出了残影,总算和天魔追击而来的黑影拉开距离。她刚要松一口气,蓦地又见前方空间动荡,虚空被骤然撕裂,瞬间破开一道幽深而狰狞的巨大裂缝。

从裂缝中涌出刺骨的阴戾寒雾扑面而来,威压迫人,寒雾中探出一张天网似的的大掌,每一根指节都犹如粗壮树干,肤色暗红,指甲尖锐得堪比利剑。

宣芝眼看着要一头撞上那锋利的指甲上,情急之下揪住筋斗云用力往后撤,“吁吁吁——”

裂缝中探出的巨大鬼爪,一左一右,将裂痕撕扯得更开,从虚空一直蔓延到地面黄沙。沉重的嘶吼声从内闷闷地传出,一只巨大的牛头从裂缝中挤出来。

宣芝被堵个正着,这一耽搁,后方的魔气再次紧追上来,朝她甩出黑影触手。

另一侧的牛头人终于从裂缝中挤出半个身子,它的肩上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申屠桃一眼看见宣芝,身形一晃从牛头人肩上消失,下一瞬现身在筋斗云的云团旁,他挥手划过半空,阴寒雾气立即凝结成锋利的刀刃,呼啸着斩碎朝宣芝卷来的魔影触手。

宣芝扭头对上一双沉郁的红瞳,申屠桃手中抓着一纸休书,在她面前徐徐展开,低眸看她,似笑非笑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宣芝:“……”

她一把抢过申屠桃手里的休书,三昧真火将绢帛化为灰烬,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拼命挤眼泪,委屈巴巴道:“呜呜死鬼,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