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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替昏睡中的谢知谨盖好被子,回眸见到江遥一脸担忧地站着,道,“先坐会儿吧,知谨昨晚去过医院了,别太担心。”

江遥望着床上一脸煞白的青年,不安地颔首。

谢母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他才想起自家父母正在等自己回去,缓慢地收回目光后说,“阿姨,我得回家了。”

他和谢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关上门,听谢母叹道,“不知道怎么着就病成了这样,问他也不肯说,我印象中他得好些年没发过烧了。”

江遥心虚得不敢看谢母的眼睛,他不愿多想,但以谢知谨目前的情况来看,应当与他脱不了干系。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江遥在离开前道,“我待会再来看谢知谨。”

谢母笑说,“好啊,等知谨醒我告诉他。”

江遥六神无主地离开谢家,一回到家就接受江母的审判。

“你现在本事了,知道先斩后奏,还有没有把我跟你爸放在眼里。”江母语气不快,边说边给江遥舀鸡汤,又道,“还不快点过来把汤喝了,人是越大越长个,你倒好,出去读个大学反而把自己读瘦了。”

“老江,你看看江遥,是不是瘦了点.....”

母亲强势的话语和关切的态度让江遥倍感熟悉,他坐下来喝泛着油花的鱼胶鸡汤,香而不腻的热汤顺着喉管滑到胃里,说不出的熨帖。

尽管有时候父母过高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但多年的相处模式江遥也早就习惯了,几个月没回家,他其实还挺想念父母的唠叨,不禁卸下些许繁重心情,说,“妈,你熬的汤真好喝。”

“少说好听话糊弄我,”江母在厨房里忙活个不停,扬声道,“下次要敢再这么没交没代,你就别回来了。”

江遥咕噜咽下最后一口鸡汤,讪讪着不敢接话。

“对了,锅里还有碗鸡汤,吃完晚饭你给知谨带过去,白天瞧他那气色,病得不轻,诶,你们刚才说什么去了?”

江遥道,“只是学校的事情,没什么.....”

江母把晚餐上桌,全是江遥喜欢的吃食,不再多问,只一个劲地让江遥补补。

江遥胃口不佳,但不想浪费母亲的心意,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不少。

吃完饭,在母亲的催促下,他忐忑地拎着保温壶上楼去找谢知谨。

他一方面希望谢知谨已经醒过来了,一方面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知谨,双重矛盾的心理下,他还是推开了谢知谨的房门。

靠在床头的青年听见声响,慢悠悠地看了过来,黑黢黢的眼瞳黯淡无光。

江遥的脚步定在门口。

他来谢知谨房间的次数数不胜数,如今重新站在这熟稔之地,却紧张不已,可是谢母就在客厅,他怕被看出异常,于是提了提保温壶,低声说,“我妈让我给你送鸡汤。”

谢知谨唇瓣微抿,只是看着他。

江遥将门关了,条件反射地落了锁——自从一年多前他和谢知谨发生关系之后,每次来谢知谨的房间都生怕被长辈发现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定然是会锁门的。

即使如此他和谢知谨已然断了,可下意识的反应却依旧无法驱除。

下午谢知谨的行为还历历在目,江遥踌躇着没有立刻往前,谢知谨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哑声说,“过来吧。”

修长的五指在床上拍了拍,就像从前他们的相处那样。

来都来了,再扭捏下去显得是江遥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他走了过去,在谢知谨两步开外的距离停下,将保温壶放在床头柜,问,“你好点了吗?”

谢知谨嗯了声。

江遥的眼睛落到不远处的椅子上,正犹豫是否要去搬过来,谢知谨说,“坐床上吧,我不做什么。”

他心口一跳,没接谢知谨的话,走到床头柜上开了保温壶,递给对方,“你喝完我要带走的。”

谢知谨不伸手接他的汤,掀了掀眼皮,“我不饿,先放着。”

江遥讷讷道,“冷了不好喝。”

听起来他像是巴不得谢知谨快点喝完他可以早点离开。

谢知谨沉默几瞬,拿过保温壶慢条斯理地舀了喝。

空气凝重得像是会滴下水珠,江遥站在床边,悄然看着谢知谨苍白的病容,心情如同浸饱了水的纸巾,沉甸甸的。

谢知谨食欲不振,皱着眉抿了几口汤,顿时有点儿反胃,但还是当着江遥的面喝了半碗,直到了极限才把盖子喝起来,说,“喝不下了。”

江遥诧异道,“就这么一点.....”

谢知谨忽而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你看到了吗?”

江遥噤声,以为他是在说14号那天早上的电话,慢慢点了点脑袋。

“怎么不给我回电?”

江遥这几天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开飞行模式,又二十四小时和贺鸣腻在一块,自然没有时间联系谢知谨,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谢知谨也猜到了原因,很轻地笑了声,“玩得开心吗?”

江遥有种只要他说开心,谢知谨那双雾气层层的眼睛就会下起一场朦胧细雨的错觉,他干咽了下,转移话题,“我得拿碗回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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