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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云闲, 还浑然不觉地坐在地上翻动着乱糟糟的法宝。

当时走得急,看到什么都一把薅走了塞进储物戒里,哪来的闲工夫分门别类,所以现在各种天材地宝都堆叠在这里, 很难分清都有什么作用。

云闲先去伸手拿了最耀眼的那个, 乌金钵。

上面还留存着刀宗的烙印,她看了半天, 提剑, 巧夺天工地将刀宗的刀形徽征改成了一把无鞘小剑。

虽然文化课学的不是特别好,但是手工课成绩优异。

“你在掩耳盗铃?”祁执业不远不近地道:“就算改了, 这一看也不是你们的东西。”

他虽说“自愿”留了下来,但一直没有要融入的意思, 总是远远看着,似乎对这群小菜鸟很不屑。也就能和云闲说上一两句话,应该是上次被削过, 让他觉得此人还算可以。

但祁执业这么大一只, 坐在哪都让人忽视不了。而且云闲总觉得, 要不是遇见的时机不对, 薛灵秀应该会很满意他。因为从穿着就能看出,其实祁执业对自己形貌如何还是在意的, 鬓边结着一缕细细的小辫,有时还会用指尖稍微打理一下头发。

比脸都不洗的人要好太多了。

云闲:“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祁执业嗤之以鼻:“东界那么穷, 你们还是剑修,怎么可能有这种地阶法宝?”

表情好生欠揍,但能看出来,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只是一般人不会直接说出来, 他会。

云闲:“?”

剑修没惹你……好吧,惹了。

听说乌金钵是对佛门特攻,云闲久闻大名,现在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佛门,又怎么能不犯一下小贱,于是催动灵力注入乌金钵,朝祁执业丢将过去:“我叫你一声祁执业你敢不敢应?”

祁执业伸掌将乌金钵一接,仿佛真接了个饭碗,不爽道:“搞什么?”

一点效用都没有。

云闲奇了。这不会是个假钵吧?

算了,这个先放到一边。乔灵珊和她坐在一起,把东西分为两堆,自己这边是各种兵器法宝,药草花蕊什么的都堆给薛灵秀,让他去整理。

看来刀宗也抢了不少门派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这堆止血草明显就不是他们自己带进来的,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云闲拿起来闻闻,又递给乔灵珊闻闻,迟疑道:“这是不是合欢宗那群姐姐身上的香味?”

合欢宗虽说也隶属西界,但实力也就比剑阁好那么一点,没想到柳世如此丧心病狂,连合欢宗的人都要抢。

乔灵珊点头:“好像是。”

“实在是太过分了!”云闲愤慨道:“果然被我云闲撞见了,就是要替天行道。”

乔灵珊:“……”你倒是又正义上了。

铁蟾蜍之类的暗器是用不上了,观此形态,是用来出其不意突破锻体门功法的。乔灵珊翻了半天,只翻到一个能拉队友的钩索,能让她在云闲如脱缰野狗一般冲出去时及时将人拉回,懊恼道:“怎么就没有能对付刀宗的东西?”

“傻孩子。”云闲笑摸她头,“刀宗怎么会放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啊。”

柳世脑子进水的前提是他还是有脑子的。所幸薛灵秀那边倒是收获不少,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放在那里,现在正用巨霖花慢条斯理地擦手。

据薛灵秀之前讲的,此花用处颇大,自带清香,甚至可以用来做肥皂。但云闲问他除了做肥皂还有什么用,他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到底还是没说。

坐了许久,有些累了,云闲起身,叉腰到外面去晃悠了一圈。

她出去不只是呼吸新鲜空气,还打算和太平说说话。只是她想和太平说话,太平却不大想理会她,开眼便道:“呸!”

“又来?”云闲说,“之前祁执业掐我的时候,你不是也帮忙了吗?现在怎么又生气了。”

太平尖声喝骂:“你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就老实点待着,少在那里搅风弄雨!”

短短几天时间,太平剑长大了一点,但依旧没生出别的五官,好像是长出了点睫毛,睫毛软软白白的,摸起来像小羊的茸毛,衬着血色的瞳孔,看着总感觉更怪了。

要不是对云闲实在不放心,太平剑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你以为依仗着吾便可以无所忌惮了?若吾真要尽全力,你全身血液都会被吸干,当场暴毙。”

这点云闲当然知道。小打小闹还好,只要认真点,她浑身的灵力抽干也就太平出一剑的。

而且,她近期也发现了一件事。太平超负荷出一次剑,大量超过她能接受的灵力就被迫从她的经脉中抽离而出,这才寥寥几次,经脉就已然出现了一丝蛛网状的裂痕。

她若是再用,说不定会直接断裂,少则只废一条手臂,多则修为尽毁。

魔剑,自然不是什么良善的东西。

太平见不得人不吭声:“回话!”

云闲:“知道知道,你别急嘛。你看我路上捡回来一个佛修,又能扛又能打,这样用到你的机会不就少了?”

“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用,太平警惕道:“是‘求’!”

云闲:“知道知道,你别求嘛。”

太平每次都被气到狂翻白眼:“……滚啊!!!”

逗完太平,云闲身心舒畅,正准备伸个懒腰回营地,余光就一顿。

几个高手还笔直地站在外围巡逻,神色中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因为长久的宁静有些懈怠。夜空如墨,风声携着细沙飞舞,只有她发现,角落玉玺不断散发的诡异幽光被突然悄无声息地遮了一角。

仅仅那么一瞬间,便恢复原样。

也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云闲脑海中一震,寒毛竖起,想都没想便铮然拔剑:“有东西来了!”

声音中气十足,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那几个刚稍微放下了心的高手被这么一惊,心脏骤然紧缩,也下意识拔出兵器——

那最外围的一人抽出匕首,刀柄便阴差阳错碰上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随即,眼前空间再次诡异波动,无数复眼在空中出现,没偷袭成功,恼怒地朝四面八方转动,嘶嘶鸣叫起来。

只要再迟一步,触角就已经插进他的耳道了。

“是,是它!”那人声音都在颤抖,“上次的那只妖兽!果然来了!!”

听闻动静,营地里的人也匆匆出现了,乔灵珊站在最前面,努力镇定道:“在哪儿?!”

一如上次所说,是真的看不见。

不是容易忽视的那种看不见,是明明知道它就在自己面前,可就是捕捉不到身形的那种看不见。

一听有妖兽,祁执业来得比谁都快,差点把后面的薛灵秀挤一个趔趄,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沙石,并未露出疑惑神色,而是迅速打了个响指,金红火苗如梭般落进中央那堆早已熄灭的木材中,瞬间窜起来熊熊巨火。

明亮火光照亮了整个营地,众人终于可以通过微微扭曲的空间,隐约窥见了这只妖兽的形状。

众人:“……”

云闲:“……还真是,不看一天难受,看了难受一天。”

这鬼东西长得也太猎奇了!

比三人加起来还高的身体小如葫芦,上面挨挨挤挤长满了不断转动的细小瞳仁,自身体以下便是八根硕大粗长的坚硬虫足,正在缓缓扭动着,拱卫着那堆小眼睛。

本来普通蜘蛛就已经长得不如何美观了,这只就已经长到有些不礼貌的地步了。

众人皆面白如纸,唯有风烨面色红润——他早已安详地往地上一躺了,乔灵珊踢一下他手,“别晕,起来弹琴!”

他安详地开始扒拉琴弦。战曲断断续续的,但好歹有点用,众人觉得体内灵力的流转速度上升了一截。

云闲就是单纯觉得这玩意儿长得好恶心,祁执业估计也是,薛灵秀反倒是脸色最正常的人。

学医的,虫草血肉见多了,耐性自然就强了。

她视线牢牢盯视着突然静止的妖兽,见缝插针往其身后瞟了一眼,所幸没有其他东西跟着,这个半步元婴就够众人好受了。

妖兽的无数只小眼睛停止转动,骤然动作,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向前爬行而来——

它第一个目标是薛灵秀!

“搞什么?”云闲拔剑上去,嘴上还不忘说话,“现在妖兽也知道起手先打医修了?薛兄跑跑跑,离它远点!这一脚下去你老胳膊老腿受不了啊!”

薛灵秀还用她说,绷着脸闪身而退。

它先针对薛灵秀,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昭然若揭,把医修给废了,这只队伍后继无力,离被废也差不了多远了;好处也有,薛灵秀不怕虫子,心理素质好,不会临阵慌乱,还能配合战术。

半步元婴果然强悍,云闲甚至都没有和它正面对抗,只是提剑挡住了其中一只舞动的触角,欺霜就被压到半弯,险些断裂,她手腕一片发麻,只能撤手;祁执业一言不发地从她身前掠过,一拳过去,终于险险将那只就快要伸到薛灵秀眼前的触角给打偏了。

触角蹭着薛灵秀的脸旁过去,扎出来深深的沙坑,想也知道,这一下若是落到人身上,至少扎个对穿。

祁执业的指骨开始流血,那叫一个迅猛,云闲急急问:“法杖?”

“丢了。”

“在哪?”

“不知。”

“手?”

“可以。”

云闲:“……”

没了法杖可以个毛!一共就十根指头够砸。

战场无眼,交谈最多只能两个字,云闲一边在密不透风的触角阵中解救薛灵秀,一边想尽办法观察这死蜘蛛的要害,沉痛地想,不论如何,终于到了战斗的时刻了。

不断有人被劲风扫到,吐血而退,妖兽离薛灵秀的距离在拉扯而进,但众人也开始发觉了不对。既然这妖兽境界如此,想必早已通智,看得出来薛灵秀的修为是一行人中最高的,而且也知道这样下去拖延对自己不利,但它却从头到尾执拗地追着薛灵秀不放,一点目标也没有转移,仿佛就是冲着他来的一样。

云闲忙乱间问:“薛兄,它跟你有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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