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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深呼吸几下,看向身上的伤口。

在这里,就连伤口复原的速度都要比外面要慢许多。况且,他眼看着就要晋级,体内作祟的灵气一直没有得到安抚,渡劫之时又是隐患。再加上外头那死狐狸精还在虎视眈眈,真是烦得要死。

他必须得按照原计划将郡主拿到手,能哄骗她自愿自然是最好,若是始终不愿……

虽然无奈,唐无可也只能和她那性情烈质的姑母一般结局了。

“我先外出修养。”魔修将手腕上的黑蛇放下,划破手指,把自己的血喂进它嘴里,抬头对即墨姝道:“你与它留在此处,见到修士,不管如何,全杀了,一条命都不要留。”

即墨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站在此处。

魔修并不觉得她逾矩,毕竟在魔教之中,她还占着圣女之位,就算硬是不按照他的指示行动,他也不能下手惩治。

皇帝道:“那……”

“你,下旨。”魔修指着他,不客气道:“国内之人若是有见到这群修士的,往上通报,谁敢藏匿,谁就跟他们一起死。”

皇帝:“……明白了。”

魔修来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很是不爽,临走之前,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什么垃圾,低头一看,是个半步元婴的剑修,才想起来:“这就是那个领了泗水草的?”

“是。”

“……”魔修盯着仲长尧看了一会儿,看不出具体什么神情,半晌方舔了舔嘴唇,道:“留着他,我还有用。”

众修士一路火花带闪电,脚底板都快摩擦出火星,终于找到了个阴凉之处。

那器修又将昨晚的简陋小会议厅支起来,法修设了障眼法,让普通人看不到,众人这才面目沉凝地端坐而下。

别的不说,大家先是喘了口气。

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是面对那分神期魔修的压迫感不是虚的,当时没腿软就已经相当勇敢了,更何况竟然还当面逃跑,幸好此魔没追上来。

天际那头的阴翳逐渐消失,天气也恢复了平常,太阳探出了头,大街上隐约有胆大的国民偷偷打开了门一探究竟。

“那魔修是离开了?”持萧女修不可置信道:“他难道就不担忧么?”

薛灵秀蹙眉道:“肯定留有后手。那只蛇一直盘在屋顶之上,我此前以为只是虚影,但被魔修驱动之后,又变成了妖兽……它的修为不比在座各位低。”

柳絮道:“看上去得有个出窍期了。”

她说着说着,把手往身后的白布里探了探,唐无可被摸的一痒,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还好,还活着。

柳絮没带过孩子,见她太安静还有点害怕。

“之前就想问了,柳道友。”张鹤严纳闷道:“你背后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的?”

柳絮面不改色:“是大刀。”

张鹤严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别闹了,刀怎么会说话。”

云闲把魁首插在他面前,道:“来,小红,出来给叔叔表演一下才艺。”

太平尖叫:“滚!!!”

张鹤严:“…………”

云闲将唐无可藏起不愿露出是有缘由的。人多口杂,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现在只不过是随着大流走,若是唐无可真的被找出,那和仲长尧一般想法的难保没有。

她无法保证其他人没有想直接拿着人去交差的意图,所以只能这样。

唐无可缩在柳絮后背处,视野只有一道浅浅的缝隙。她从魔尊一出现时便心如擂鼓,到现在仍是没有平息下来。

修真者……是这样的吗?

那魔尊如此恐怖,宿迟能和他战的平分秋色,云闲甚至还能伤到他!

她望着自己怯弱的手掌,上头没有任何一点痕迹,只是白皙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要是她也有灵力多好。不,要是大家都有灵力多好,如果是这样,就不用再成日担忧魔修,也不用再担忧那些“灵体”。可为什么,唐灵国就是一点灵气也没有呢?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再定计划了。”云闲道:“所幸现在魔修没有对国民下手。”

张鹤严不阴不阳道:“是没对国民下手,现在是对我们下手了。”

“张公子。”薛灵秀风度翩翩地一摇折扇,“人会惧怕是常情,你若是真的害怕,不如我出钱雇辆马车,保证将阁下安安全全送回北界,你看如何?”

“还是薛公子阴阳得好一些。”乔灵珊跟还姹紫嫣红的风烨道:“这位张公子好没品,折扇都不如薛道友好看。”

风烨表示赞同。

明舒方才在外头物理超度了不少灵体,现在沉吟,在空中写了一字:“魔”。

“魔?魔什么?魔女?魔修?魔蛇?”云闲热心接话。

明舒点头,再静静写了个“全杀了”。

众人看着他慈悲的光头:“…………”

好歹写个渡字,看起来也观感好一点吧。难怪是祁执业派来的,两人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现在国民暂时无恙,压力转移到了众修真者身上,最后的目的也仍是杀魔。只是要杀魔修,就肯定要一击致命,他虽然脑子不好,但吃一堑长一智,谁能近身,又谁能直指要害?

云闲其实觉得即墨姝应该可以做到,到时候再去游说一番试试。

说到即墨姝……刚才仲长尧好像没进保护罩?算了,不重要,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抬眼询问众人,“昨晚是不是有哪位道友说了,她知道这魔修的要害在哪里?”

柳絮迷糊道:“脐上三寸还是脐下三寸来着。”

“或许有可能。”云闲深沉道:“两者都是。”

“……”一片寂静,薛灵秀忍道:“云闲,你平时少看点那种书。”

云闲说的没错,的确两者都是,但同样是打要害,大家都乐意打脐上三寸,脐下三寸虽然目标还算明确,可总觉得攻击那处非常的没品。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大家不愿做也是正常。”云闲善解人意道:“我面皮较薄,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修,不太方便,不如就交给张公子吧,想来张公子是可以胜任的。”

张鹤严拍桌而起:“云闲,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直沉默寡言的宿迟突然启唇,道:“准备离开,有气息来了。”

“什么?什么气息?”

“难道是魔修?他虚晃一枪?”

“又或者是那个什么魔女?那个魔女果真和魔修是蛇鼠一窝,四方大战之事还没找她算账……”

众人方才经历大战,瞬间乱成一团,但也迅速拿武器的拿武器,准备马上离开,张鹤严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浑身气数不顺,那种被忽略的不爽感再度泛上。

自从云闲出现之后,众人就对她言听计从,说什么就是什么,反倒是自己说的话向来没人听,张鹤严哪受过这种待遇,更何况就剑阁这个破宗门,目前一个天阶任务都没做过,凭什么引领队伍?

还有这个一直戴着斗笠的人……到底谁啊?昨晚也没看见他啊,一句话都没说过。

“大家莫慌乱,越慌越容易出事!”张鹤严站起身,朗声道:“目前我们都对各自知根知底,只有这个半途而来的人,完全不知底细!不能被这么容易便牵着走!”

表演欲又开始了,众人心想,不知底细又怎么样?当时和魔修当面对打的是谁,不是他难道是你么?就算他是个妖精,是个魔修,那也得硬着头皮跟啊。

宿迟站直,看向他。

张鹤严被他斗笠下毫无感情的视线盯得背后一寒,仍嘴硬道:“看他的样子平平无奇,还藏头露面——”

远处隐隐传来了急促脚步声,宿迟懒得废话,反正刀宗之人都已经离开了,将斗笠扯下,复又抬头,冷淡道:“是那条蛇。”

众人霎时吸气:“………”我去!!!

张鹤严:“………”

一阵异常尴尬的沉默中,那盾修拍了拍张鹤严的肩膀,复杂道:“老哥,你是懂平平无奇的。”

脚步声极速靠近,众人闪身入内,下一瞬,原本所待之处被长长蛇尾狠狠一扫,瞬间灰土飞扬,一片狼藉。

在蛇尾之后,一个唐灵国之人赫然站在那处,木然伸手指向他们的位置。

“我看到他们了。”他麻木道:“就是往这里走了,绝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