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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小人连滚带爬, 终于把小黄人给拖了出来。

原本有些阴森的监狱现在显得无比清新,即墨姝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外面,正拿太平尝试着戳云闲身体的脸,似乎在困惑为什么人没反应, 云闲叫道:“圣女, 我在这里!”

即墨姝一回头,看见一堆五颜六色的神识小人, 愕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云闲方想说话, 就看到地上的祁执业眼球微微动了动。

她低头,小黄人还在昏迷。

那地上的“祁执业”, 肯定就不是他本人了。

“……”云闲加速把黄人拖回自己的小单间,道:“不对啊!传功, 炼化,占据身体,再补结界, 这哪样不得花点时间, 笑面佛陀都一百岁了, 太稳健了吧, 效率这么高?!”

薛灵秀出来把自己剩下半个融合回去,道:“赶紧先把他藏起来!”

说藏, 也不知道藏哪去。众人现在就相当于在笑面佛陀的领域里,藏臭水沟都能被挖出来。

再加上祁执业这小人也太亮了吧, 闪闪发着金光,云闲一下子就想到了大战时的那四颗倒霉玉玺。

即墨姝看云闲的身体也睁开了眼,皱眉:“这秃驴怎么了?还没死吧?”

“没死, 被奶奶忽悠瘸了。”云闲真是着急到恨不得一脚踹将出去, 心想笑面佛陀真是深谙现代电信诈骗之诀窍, 无师自通,什么因素都给她集全了。

其一,让祁执业一直处于孤立状态,无法和其他人交流求援;其二,编造一个极端环境强迫他做选择,再无伤大雅地修改一些小细节;其三,全程诱导他行动,不断偷换概念,最后看似是祁执业认同了她的思想,实质上是她“让”祁执业觉得自己想通了,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特效也真是做的很逼真,血渍呼啦一大片,别说祁执业要有心理阴影了,全程旁观的众人也快要有阴影了。

“大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祁道友的事?”云闲情急之下掰开一块馒头,把已经呈“XqX”状的昏倒小人塞了进去,问:“那个李乡贤的理由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吧!心悔悟了,身子没悔悟,都已经要赎罪了,还有空结亲生孩子?!”

之前姬融雪在祁执业和笑面佛陀辩经时的反应就有些不对,看样子早就知情。

“那人此前来北界做过生意,我有一些印象。”姬融雪道:“妻子是他在战乱之时救下来的寡妇,他对外称那就是他的发妻和儿女,但应该不是亲生的。重病缠身,也是真的。他知道自己最多活过五十,想在死之前把育幼院建好。……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云闲沉默了一下。

该说他懦弱吗,分明连死都能坦然接受,却不敢承认自己曾犯下的罪行,说他悔改了吗,但从前做过的事不可磨灭,他再悔改也换不了那些无辜的人回来。

姬融雪直截了当道:“他该杀,但不该让祁执业来杀。”

如果换作是她,她杀李乡贤不会有任何负罪感。既然已经做好赴死准备,那死在谁手上又有何不一样,只是祁执业不同。

哪怕稍恶一些的人,都不会因此动摇,但对祁执业而言,最后不管杀还是不杀,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灭顶灾祸。

明光或许也没有想到,再见李乡贤,这曾经潜逃的恶贯满盈之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他执意不让二人见面,初衷绝不是为了保护杀人凶手,或许是,不想让祁执业去做这个两难的抉择。

薛灵秀冷道:“若是我,一个悬赏挂上去罢了。他杀人时就等同于明白自己迟早也会被人杀,醒不醒悟,悔不悔恨,为何要我来关心?”

也只有佛门之人会中这种招了。

乔灵珊也同意,见即墨姝一直不说话,还问:“圣女,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没爹娘。”即墨姝理直气壮道:“但是这种人,杀就杀了,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乔灵珊:“……”语气正常到她都不知该不该说对不住了。

“就不能交给佛门……”风烨说了半句,又摇摇头,“算了。”

佛门又能如何?又不是刀宗,弟子寻仇直接杀了完事,交给佛门,顶天了便是关起来要他反省反思,念经学佛,要取他性命,不可能。可不取他性命,祁执业能甘心吗?

“不想了不想了!”云闲真是怕了这种是非难辨的伦理问题,现在更重要的是大敌当前,该如何解决,“明光大师给的佛像已经全都炸了,笑面佛陀受此重创,短时间内不能快速修补好结界,我们得想办法在此之前将祁执业的神识保住,或许,趁热打铁,我能再伤她一分……”

她怀里还有三分之二块剑符板砖,打不死是肯定打不死的,但是伤还是可以伤的。

“啊?”乔灵珊看了眼那头还在躺尸的祁执业,犹豫道:“可她现在用的是祁道友的身体……”

这剑符全是往祁执业身上招呼啊。

“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就不要在乎这点小细节了。”云闲说道:“祁道友脾气这么好,和尚肚里能撑船啦,把他的身体伤一点,他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风烨:“……这想气也没得气了好吗。还有你为什么把他夹在馒头里啊,他又不是油条!”

众人定睛一看,祁执业金灿灿的神识小人被夹的扁扁,看起来还真挺像油条。顿时默然。

祁道友,你真受苦了。哪怕把你放在薛灵秀那里,你都不至于被夹在这。

“其实,灵珊说的也有道理。”云闲看了眼薛灵秀,对上他莫名的眼神后,谨慎嘱咐道:“菜兄,不要公报私仇,最好不要划人家脸。”

祁执业虽说不如宿迟,但那张脸还是能吃上饭的。

薛灵秀一扇柄过去:“你叫谁菜兄啊!!”

又是一阵混乱,仿佛四周都在颤抖。云闲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气血不足才眼前黑黑的,就听到即墨姝猛然站起来,太平还憋屈地攥在她手里,那只委屈巴巴的红眼睛跟云闲对上,它传音道:“救我!”

云闲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抬头:“圣女,怎么了?”

“晚了。”即墨姝面色凝重地从怀中又将那块魔修的头盖骨拿出来,仔细观察,道:“笑面佛陀体内的魔气已经彻底盖过佛气了。”

薛灵秀一怔:“你的意思是?”

“此前你们推测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是基于她还是半佛半魔时的做法得出的。”即墨姝道:“现在入魔已深,魔能做出什么事,不是人能揣度出的,我建议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她接下来很有可能大开杀戒。”

“她之前也没有少杀人。”姬融雪冷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她为自己设下的规则,可能已经不适用于她自己了。”

就在此时,天旋地转,整个地面都在极速颤动,监牢不再是监牢,栏杆如波浪一般扭曲,天地猩红一片,日月无光,眼前的景物如梦似幻,虚实交加,在这种场景中,人变成了最为坚实可靠的物体,即墨姝对云闲道:“抓紧我!”

云闲平衡感已经算是优秀,还是被晃得头晕目眩,循着声音拽住了即墨姝的手。

“……”即墨姝被她温热的手握住,愣了一下,嫌弃道:“怎么这么烫?你不会还要出汗吧?”

“我是火属性灵气,手脚很热才正常。哎呀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啦!”云闲扯着嗓子招呼其他人,“你们都在哪呢?听到就吱一声!”

众人一个接一个过来,好歹是把在场的人全都抓住了,免得不知被丢到了哪儿去,旺财被颠醒,满脸迷茫:“我是谁?我在哪?”

小弟气喘吁吁道:“大姐头,你刚才一直在睡觉吗??”

旺财一醒来就气呼呼地揉脑袋:“我梦见有个老奶奶非要我让座!我不让座她就打我,把我打晕过去了。气死啊,没打过!”

云闲:“……”笑面佛陀怎么还倚老卖老呢?

在这大地的战栗中,监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土地。红土绵延远去,上头的建筑一点一点被建立起来,笑面佛陀似乎在试图重建出曾经莲座的繁盛之景,但不知为何,佛寺建了又被推倒,佛像也无法再立起,似乎有什么正在阻碍她的神识,又或者是她心中的佛像已经模糊了,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断壁残垣。

如果说此前的莲座,便是明仁叛逃出山前对佛门留下的最后印象,那面前的场景,就纯然是一片破败且了无人气的土地,佛寺破破烂烂地立着,里头蛛网层累,佛像涂层剥落,比云闲一行人在进入莲座之前看到的众多佛庙还要再破败几分。

远处冷风呼啸,吹过路口模糊的石碑,那儿用最狠厉的红砂字迹刻道:

【此为宏愿地界,法喜人一入即斩!】

云闲连带着即墨姝一起,被团团丢在了土地中央,连带着还有张鹤严那一行人。所有此前还尚在莲座中的人终于都被吐了出来,就连村口种红薯的那个体修也在,现在正一脸茫然地和刘简一起扛着锄头,不知做什么好。

“咦?”体修茫然道:“俺红薯呢?恁风花哩?”

刘简也道:“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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