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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折得过于料峭, 云闲呆在原地,半晌才发出一声:“哈?”

什么意思?

难道宿迟觉得,明仁前辈说自己对他图谋不轨,实际上是想害他的性命……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但是, 一般人都不会这么理解的吧!

“大师兄,不是, 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 很大的误会。你帮我那么多,我怎么会想杀你?”云闲呆愣道:“不过你都觉得我要杀你了, 大晚上还跑我这里来?月黑风高,多危险?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

宿迟平淡道:“你杀不了我。”

云闲:“……喔。”

说的也是。现在连大师兄是什么物种都不知道呢,说杀谁能杀。

云闲难得这么认真地去揣测一个人的脸色,但出师不利, 正巧碰上了没什么脸色的宿迟, 当即道:“所以大师兄, 你方才躲着我, 是因为这个吗?”

“躲?”宿迟微微蹙眉:“我方才只是在跟人说话。”

看来是话一说完,就来她房里兴师问罪来了。

“你说你不想杀我。”宿迟看着她, 眉眼冷峻,似是在认真困惑:“那是什么意思?”

云闲:“…………”

宿迟:“为什么闭眼。”

“太困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云闲迅速睁眼, 见宿迟是真的一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依旧像剑背似的直直杵在她床前,登时心中一片绝望, “就是……呃……那什么……”

本就是她理亏, 现在她脸皮再厚也理直气壮不起来啊!

太平在墙角处幸灾乐祸:“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要么想杀他, 要么想扒他,你选一个吧!”

“对了!”云闲见宿迟是问不清楚不打算走了,灵机一动,脑门也跟着一亮:“大师兄,你还记不记得蒋长老托我给你带的话,就是说什么情劫云云。当然,这不重要,就是,大师兄你在外游历这么久,也见过不少人,肯定会有难免心生好感……”

宿迟:“没有。”

“有!这是很正常的事。”云闲强行忽略宿迟的回答,就这么结结巴巴圆了下去,“那我呢,初出茅庐,眼界比较纯真,通常像我这般单纯的少年,就很容易会对长辈产生一些……一些孺慕之心。就容易,把孺慕之心,和别的多余的感情搞混了。当然,我现在已经完全改正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此事再放在心上……”

她越说,就越是佩服自己的机智。

别人不清楚,云闲再清楚不过了,她瞅人大师兄长得好看,就忍不住生出了点小色心,跟孺慕是半点关系没有。而且她只是想想,生活中一向都是很尊敬师长的。但是比起单纯想扒人衣服,她宁愿承认是这样。

宿迟见她眼珠不安地动来动去,终于,迟钝地从她话中理解出了那么层九曲十八弯的意思,当即一怔。

“大师兄,你信我。”云闲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手指:“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宿迟:“……”

怎么沉默了,云闲道:“大师兄你说句话呀。”

宿迟:“……无聊!”

他蹙着眉,就这么拂袖而去。门被带上了,声音并没有太响,云闲囫囵探出脑袋,惊道:“他不会生气了吧?我都没有说实话啊!”

太平:“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云闲还在纠结要不要追出去,但总觉得还是不要解释了,反正也是越抹越黑,就在此时,门一响,宿迟竟是又推门而入了。

云闲嗖一声躺回床上去,装作自己暂时没有呼吸的样子,很安详。

“……”这次宿迟站得比之前远些,伸手将一枚玉瓶置于桌上,冷道:“这是龙吸水,一日暂服一颗,能助你吸收灵气。”

怎么生气了还给送药,云闲小声道:“多谢大师兄。”

她真是恨自己一时色迷心窍,现在弄得场面过于尴尬,等了半天还没听到关门声,遂悄悄睁开半边眼,偷看。

宿迟!又一声不吭站在那里!还没走!!

干嘛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呼吸声中,宿迟终于冷着脸,开口了:“云闲,你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

云闲:“……”她今年都十八了。不是八岁。现在不想,要等到六十岁再想吗?

“修剑之人,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你尚小,境界也不稳固,这些日子没怎么练剑,更生疏了。”宿迟背着月光遥遥看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生硬道:“为防你想七想八,自后日起,每日抽两个时辰练剑。”

云闲立刻坐起:“啊?!”

两个时辰?!这还能用“抽”?!

“啊什么?”宿迟一蹙眉,沉声道:“我亲自监督。”

云闲都想好最近要跟朋友们出去好好玩了,还想讨价还价,刚看过去,宿迟就匆匆避开她的眼神,转身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门被关紧,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师兄带着冷意来去匆匆,十分不近人情,纯澈月光淌进屋内,死没好心地暴露了藏在发丝后红玉一般的耳根,云闲顶着满脸亮堂堂反光,呆呆跟太平道:“你看到没?”

太平:“看到了。”

云闲:“啧,这有什么好脸红的。我都没脸红,他红什么?”

太平:“就是!脸红个屁啊!”

云闲略一回味,感觉不妙:“怎么有点可爱。”

太平:“…………”

你们两个打包一起滚吧!!!

次日,鸡啼三声,云闲还在赖床,外边几个倒霉孩子又吵起来了。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实在很没新意,她现在听到上一句都能猜到下一句:

“你们秃驴早上不睡觉在那点什么香?!烟都飘到我房里来了!”

“你管这叫早上?什么时辰了还早上,你愿意在魔教日月颠倒别带到外头来!”

其余人都插不进嘴,只能边缘观战,嗑嗑瓜子什么的,等待能制止的人来。要么是薛灵秀,要么就是云闲了。只是薛灵秀不知早早出门去了哪里,现在只能指望云闲了。

明光大师还在徒劳无功地劝架:“你们不要再吵了……”

经历过笑面佛陀一事,明光大师竟然还对佛门的劝架功力有所信心,这很难不说一句执迷不悟。

云闲对着铜镜一比,自己现在跟镜子是一个色的,顿时有点不想出门,听到有扇门吱呀一声打开,宿迟冷清的声音不远不近响起:“在干什么?”

“……”

跟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即墨姝冷哼一声,下了楼,祁执业也硬邦邦道:“没什么。”

那头没了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渐近,房门被敲响:“醒了吗。”

云闲胡乱捏了个清洁符,道:“来了来了!”

宿迟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就是不多。知道云闲要休息,想玩一玩,所以练剑大计从后日开始。云闲本来还有些唉声叹气,但想想也是,自己从四方大战后就没什么正经用剑练剑的机会了,现在的确是要好好巩固根基。

云闲幽幽出来了,本就采光很好的走廊更是显得富丽堂皇起来。

昨日晚上还有点看不清,现在当真是看得不要太明显,额头上那几根毛都是金色的,众人一阵唇角抽搐,但都很给面子地没笑出声,祁执业问道:“师父,她到底要多久才能好?”

“阿弥陀佛。”明光道:“最长也只要半月,不用过多担忧。”

半月,比想象的好点。至少云闲不想顶着铜人金身去参加天元武斗会,不然小报上要怎么写她都不敢想了。

宿迟将一扇竹笠轻扣在云闲脑袋上,好歹是暂时遮了个丑。

众人休息一晚,都变得容光焕发不少,各自都换上了自己的衣物,姬融雪看向云闲,道:“这段时间要在乾坤城逛逛么?”

铁蛋还是相当靠谱的,在众人困在莲座的日子中,将乾坤城又拉回了从前刀宗未曾入侵的样子。那些刀削面店几乎都已然被取缔,柳流回了宗门,听说被柳昌一顿好罚。

不过云闲真的很怀疑,柳流这个脑子能当上长老,刀宗内部到底都是什么人在领导……

“嗯。”云闲点头,摸摸自己的储物戒,“顺带还要提前准备一些武斗会需要的东西。”

武斗会需要的,便是灵宝,法器,符咒,药草等等了,这些东西在市场上能买到,但拍卖场里更容易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更何况,太平身上也有裂痕了,需要送去维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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