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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兰催觉得很有必要。

于是,事儿谈崩了。或许换薛灵秀去会好些,毕竟姬融雪并不委婉,也不温暖,有话直说,看起来还很冷淡。总之,一行人走在街上,尽管每次都是姬大小姐走在最前面,可被强塞小传单的永远都是薛公子。

总之,江兰催说:“等便等!我父亲很快就来。”

“他父亲,是江奉天。”姬融雪皱眉道:“此人并未跟锻体门有任何瓜葛,他要支持哪方?”

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江奉天与柳斐然齐名,重量可想而知。

“罢了。”姬融雪道:“反正都一样。”

云闲看着她冷峻的脸,又想起刚才那群人说的棕色小狗。实在想不出大小姐养狗是什么样子。这样看来,难怪在乾坤城之时对舒九尾态度异常的好,也从未嘲笑过那只胖成球的公狐狸。

或许姬大小姐是想起了自己的小狗。寻常小狗的寿命是十二三岁,可能已经去世了,就算能活到现在,也是只老到走不动的狗狗了。

姬融雪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她看向远方,那一片空白雪原,风如刀割。

……无论天平最终倾倒向哪一方,她要做的,始终都是将天平打翻。

十日转瞬而过。

锻体门内住满了赴宴宾客,雪原都热闹了不少,众人为表哀悼之情,都浑身缟素,白布挂满屋檐,大殿长阶之外,铺上了一层长长的白色地毯。

所幸今日是个晴天,还有些残阳。

棺椁已经被抬到了殿中。看来二长老到底还是没找出来那个大逆不道敢动掌门尸体的贼子,现在恨不得把脸贴在上头守候,不给任何人再次下手的机会。

众宾走到大殿之前,各自都站好,状似随意,这儿一簇那儿一绺的,但站位都大有讲究。

谁站在谁后面,谁站在谁前面,排资历论辈分,这是一点都不能乱的。乱了可是要出事的。

裘丹裘卓在离主殿最近的地方,满脸哀戚之色,时不时神情一变,警惕地看对方一眼。

不像是兄弟,倒像是仇人。

只有姬融雪站在那儿,后头的人真是千奇百怪。

云闲一行人肯定都是随便站的。谁要跟谁说话,就站在一起,宿迟一般都站在云闲左手边,右手边位置随意轮换。也不排队,站姿也不严谨,总的来说,很不像样。

她们身后,便是以铁蛋为首的内门核心弟子。外门弟子目前没有参与丧宴的资格,不能来席,但众人都知道,若是能站队,众外门弟子绝对会一股脑站到姬融雪身后去。

谁更有能力,谁更得人心,众人又不是眼瞎。

放眼望去,裘卓裘丹背后都是暮气沉沉的长老啊,掌教啊,管事的。姬融雪背后倒都是些年轻面孔。

众人想,只可惜,在这种时候,最没用的便是这年轻面孔。

足履声响,南荣红来了。长老们各自行礼,道:“掌门夫人。”

南荣红点头。

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姬尚竟然也来了。

来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裘漠那点子事,立马眼睛大亮,完全忘了自己初衷,恨不得高声道:“打起来!打起来!”

众长老也没想到,当即脸色一变,不知叫什么好。前面已经有了个掌门夫人,难道要分大夫人小夫人吗?!分明姬尚都没有入过籍。真是够莫名其妙的,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敢来?!

锻体门众人对于姬尚的态度,一言以概之,也就这句话了。

明明都被抛弃了,竟然还敢找来?!

明明没有人待见她,竟然还敢待?!

明明……明明都这样了,竟然还敢那样?!

就好像别人加害她,她就必须得理所应当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最好柔弱地成日以泪洗面,躺在地上,让这些人施舍一些廉价的怜悯,而不是还敢站起来!

他们可以主动给,但她不能主动要!

姬尚也不在乎他们的神色,只是站到了那头,旁边便是南荣红。

丧钟足足响了一百零八声。

众宾入场。

裘卓作为长子,先一步踏上这漫漫长阶,身后众人跟随,四周寂静无闻,只有互相估量对方实力的来往视线,如天罗地网,将冰冷空气裹缠。

各自心怀鬼胎,口蜜腹剑。

终于,裘卓踏在门槛之前,对那棺椁深深一拜,叩头,沉声道:“裘漠长子,裘卓求见!”

裘丹也原模原样,拾级而上,身后之人浩浩荡荡,比裘卓还要多出一截。

他同样拜在门槛之前,也道:“裘漠次子,裘丹求见!”

狂雪纷纷,二人口鼻处一片刺凉,空旷天地间,只听得蕴含内力的声音回荡作响。

三拜一叩首,这是规矩。

但二人尚未起身,便听得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最前方,一人脚步微钝,很快便接近门槛——

姬融雪!

但她并未停下!

众目睽睽之中,她毫不在乎地跨过门槛,鞋尖径直越过两位兄长低伏的头顶,稳稳站在主殿之内。

她道:“姬融雪。”

霎时,巨雷轰响,闪电咆哮,风雨突来,天相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