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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薛灵秀若是不想自己动手, 随身雇几个高手来不是难事。只是,被这群人发了十三封诅咒家人的书信,他若是不自己动手,很难排解心头怒气。

铁扇银钩锋锐, 他修长手指扼着扇柄, 向后一拎,那自以为悄无声息绕到他身后的黑衣人瞬间被砸了满头满脸的血, 痛呼起来:“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半空, 令人脊背生寒。

“说我三姐死无全尸?”薛灵秀慢悠悠把折扇收回,笑意盎然道:“真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他变脸的速度真是快到让人难以想象, 而且下手是真的,非常阴, 异常毒。要么往人头脸上招呼,要么就往下三路打,闷声不吭下重手, 一个医修太知道要怎么轻描淡写地让人痛到发狂了, 转瞬间, 死路内全是黑衣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疼!疼!!不要再打我的脸了!!啊啊啊啊啊!!”

“我只是负责发信, 真不关我的事啊!!”

“不是说他每次都躲在最后面肯定很弱的吗?!悬宝阁又给假情报!!日你爹退钱!!!”

“情报给的只对了一半。”薛灵秀扇面脱手,银钩雪亮, 如暗器般呼啸着撕裂一圈伤口,溅出血花, 又听话地回到他手上,只是他的神色更不爽了,说话间甚至轻咬着后槽牙:“我的确每次都在最后面, 但我没、躲!”

天知道他憋多久了。当初在妙手门, 他的武学修为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虽说比不上专研武学的宗门,但也不差好么?!一个医修怎么可能全无还手之力?是医修,又不是沙包!

但是,他的队友没一个正常的。每次路遇危险,他都没来得及出手,就会被用各种理由按下去。

云闲曰:“薛兄,你抱住自己就好了!”

祁执业曰:“少来碍事。”

姬融雪曰:“你很珍贵,不能死掉。”

即墨姝曰:“就你?用不着。”

就他?什么叫就他?!他怎么了?!

真是佛也发火!

正巧今日有人触霉头,薛灵秀乐得陪他们玩玩,铁扇在人群之中翻飞,血迹遍地,那领头之人实在受不住了,道:“撤退!走!”

他刚想走,扇骨上的铁钩就隔着一道薄薄的布料,轻轻抵上了他的琵琶骨。

冰凉锋锐。

薛灵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执扇,微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这是酒楼?”

“不敢,不敢。”那人冷汗出了满额,能屈能伸道:“薛公子怎么是酒楼呢?薛公子丰神俊朗,俊秀异常,就算站在那什么死和尚和臭剑修旁边,光芒也未曾损失分毫,别有风味,别有风味哈哈哈……”

众黑衣人顶着一头血,惨不忍睹地想,老大,你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哦?别有风味?”薛灵秀似乎很有兴趣,温声道:“他们是满汉全席,我就是清粥小菜是吧?”

“对对!”这谁想出来的,也太贴切了,那人连连道:“没错,各有千秋,各有千……啊!!!!”

“……”

一柱香后,薛灵秀踩着满地血迹,气定神闲地走出了小巷。

身后死路前,黑衣人排排堆成一堆。他没下死手,连一道致命伤都没留下,甚至还十足贴心地将众人又医治了一遍,众人非要给他每人五千灵石,实在盛情难却,他只能无奈收下。

众黑衣人躺在埋伏地,一个个眼歪嘴斜,口角抽搐,有苦说不出。

怎么会有人叫他薛公子的?全都被骗了!这厮心眼之小世所罕见!把人打成这样,倒不如重伤了!动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痛啊!!

薛灵秀一边治一边审,还当真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不少东西。

原来,这灵虚门诸人不是闲着发慌想来找一顿抽,而是在南界总部听到了些许风声。

黎沛闭门不出,似乎是患了什么病,妙手门连诊三次,都没能诊出来哪里有误。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总得派封家书来请薛灵秀回去了吧?几人是这么想的,此前薛灵秀天南地北跑来跑去,身边不是剑修就是锻体门的,黏的死紧,找都找不着机会,若是让他平安无事回了南界,那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至于什么死无全尸,只是想引薛灵秀出来。这对灵虚门的人来说甚至都不算是句诅咒,毕竟对一个日常挖别人祖坟、炼别人骨头、时时刻刻祝别人赶紧去死的宗门来说,能死无全尸都算是好死了。

但,薛灵秀并未收到家书。甚至南界往来的书信中,并未提到任何黎沛有异之事。甚至黎沛还给他写了不少信,上头笔迹凝实,气力圆融,并未有任何病迹。

的确是黎沛的字迹,不是他人假冒。

那这群灵虚门的人究竟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假的?若是假的,又是谁故意散播这个消息?

行至巷口,薛灵秀想,是时候修书一封递回南界了。

乾坤城的气候也一天比一天冷,雪连天未停,往来行人皆面色匆匆。

再过一月,便是年。自四方大战以来,他的确大半年都未曾归往南界了。

“这位公子,你的鞋面脏了啊。”路边的补鞋奶奶眯着眼看了半晌,可惜道:“过来擦擦吧,多好的丝绸哟,一会儿渗进去就不好了。”

也不知这俊雅小公子是不是踩进了什么泥,又红又黑一大片,真是不小心。

薛灵秀朝她一笑,温文尔雅,笑意如春:“多谢提醒。”

云闲殊不知自己眼中心无城府善良可爱的队友正反客为主将人堵在巷子里一通暴打,她在乾坤城的地下卖场里成功把江兰催拎了出来,此人得了赏金就去买酒,喝的昏天地暗:“来!来兄弟!兄弟我敬你一杯!!”

坐在他对面的分明是个素不相识的女修,被“兄弟”来“兄弟”去,忍了许久,一杯酒泼他头上:“滚!吵死了!!”

云闲见江兰催烂醉如泥,看了谁都搂着叫兄弟,差不多便能明白仲长尧当时是怎么误会的了。

这股亲热劲儿,真是很难让人不误会。

“喂,兰催弟。”人实在太重,云闲懒得扶他,直接丢到墙角,蹲下问:“当初雇你刺杀妖族长老的人,是不是仲长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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